见郭喜安看过来,它蹦跳着跑到她的脚边蹲下,没有了刚刚着急狂躁的样子,睁着双黑豆般的圆眼睛歪着脑袋看自己,那模样莫名的乖,郭喜安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它的感激。

“人没事就好,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你们只管住下就是,剩下的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李老头也开口安慰,又安排儿子大山去把家里闲置的那间空房打扫出来。

五月中下旬的夜晚虽然不是特别寒冷,但淋了雨也怕受了风寒,李大娘让周美玉去生火煮些姜汤过来,她则到屋里找几身干净的衣裳给郭喜安他们换上。

李大娘家人口不多,小孩子就只有一个六岁的孙女,男孩子的衣服是没有的,这时候也顾不上讲究了,给向佑向泽兄弟俩找的就是小孙女小莲的两套红色小衣裳。

换好了衣裳,周美玉姜汤也煮好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大碗喝下去,郭喜安感觉自己的身子立马就暖和了起来。

李家人口少,房间也是不多的,收拾了一间空房出来,里面就一张床,再在床边打了张地铺,郭喜安带着一家子暂且挤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折腾的,感觉才躺下没多久,天色就亮了起来。

孩子们还在睡着,郭喜安和郭喜春就先起了来,因为记挂着家里的情况,和李大娘他们打了声招呼,两人先回家去查看。

天光大亮,这时候才能完整看出自家房屋的情况,倒塌的那一面墙壁正是家里房间靠外面的那一面墙。

整面墙壁都坍塌了下来,特别是郭喜春带着大丫她们睡的那一间,几乎都被倒下来的木头石块掩埋。

郭喜安带着向佑向泽睡的那间波及得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坍塌了一个墙角,废石块压到了一半的床,本就破烂的床哪里经得住这个力道,被砸得四分五裂。

瞧着房屋的惨状,郭喜安的心里一紧,家里的一些散钱和存款票据还埋在床底下呢。

顾不得其他,郭喜安踢开脚下的阻挡物,快步走到散架的床沿边,将上面的废石和木块抬开,寻着埋钱罐的方向刨开泥土,之前盖在洞上的砖块还在,移开砖块,里面一个小小的陶罐出现在洞里。

她把陶罐取出来,打开盖子,里面的铜钱和银票都还在,因为用陶罐装着,盖子也盖得严实,银票也没有沾到雨水有损毁。

郭喜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可是自家全部的家当,将钱和银票包起来揣到怀中,好在只有十几枚零散的铜钱,其他都是银票,这么揣在身上也不突兀。

郭喜春也在屋里检查了一遍,将房间中的衣物捡出来,大部分都沾了泥水,湿哒哒的,好在没有破损,洗干净了还能穿。

整座房屋受灾的就是两个房间的位置,堂屋到厨房的地方都没有被波及到,家里的桌椅板凳家具和厨房的锅碗瓢盆以及一些粮食都还好好的,这样算下来损失还不算惨重。

向阳村是个小村子,屁大点事一会儿就能传遍全村,郭家房屋倒塌的事自然没一会儿就在村里传开了。

在郭喜安姐妹在屋里收拾的时候,村里人就来了一波又一波,有好奇来看热闹的,也有担心过来关心的,郭家门口一时热闹了好一会儿。

赵里正也过来了,知道没有造成人员受伤,他这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瞧着那倒塌了大片的墙壁,赵里正又皱起了眉头,这老宅太老了,现在又塌了一面墙,安全性更是大大降低,他叫来郭喜安道:

“这老宅时间太久,年久失修本就算得上是危房,你们一家住进来也是冒险了,好在这次出事没有人受伤,只是这房子是不能再住了,再要住人也得大修一遍。”

这房屋不能住人了郭喜安是同意的,但是赵里正建议全屋整修的说法她摇了摇头。

这老宅实在太过破旧,如今又坍塌了一面墙壁,房屋的稳定构造已经被大大的破坏,就是再大修一遍,只怕效果也维持不了太久。

看着面前残垣断壁的狼藉,郭喜安咬了咬牙,下定了主意:“我要盖新房!”

第120章 要盖新房

“盖新房?”赵里正被她的决定吓了一大跳,迟疑道:“这...喜安呐,这盖新房的花销可不小啊,你不是准备要送向佑向泽去读书吗?这个时候还能拿出钱来盖房?”

赵里正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盖房可是一项大工程,就算是盖一套最简单的一座三居室一堂屋的农家小屋,最便宜的粗略估算也要花上四五十两银子,一个普通家庭大半生的积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郭喜安当然也知道这些,但她更考虑的是一大家子的居住安全问题,这次是他们运气好,一家人有惊无险,但她可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去赌下一次。

她抬头坚定道:“里正叔,我也知道这是一笔大的开销,可就算是不盖新房,整修这座老宅子,只怕也要花上不少钱,况且这房子也实在太破,就算是重修一遍,这安全性上我总是不放心的,这样算下来,还不如盖一座新的,至于银钱,我再想办法就是。”

郭喜安打定了主意,赵里正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也觉得能盖新房是最好的,毕竟这老宅实在是不安全,总归是人命更重要,他担心的还是郭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钱。

......

突然遭遇了这一档子事,本来约定的今天看牛的时间耽搁了不少,郭喜安到镇上时,钱贵和袁老头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实在是对不住,家里出了点事,这才来晚了。”

面对郭喜安的歉意,好在袁老头也没太计较,客套两声便带他们去看牛。

钱贵有些担心,路上询问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郭喜安三言两语地把家里房屋墙塌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钱贵也为他们一阵担心后怕,知晓她家无人受伤后,这才安心了些。

袁老头带他们去的是镇上边上的一户人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接待了他们,这就是卖方,姓郭,和郭喜安一个姓,袁老头称呼他为郭老板。

郭老板径直带着他们到了后院,后院一个简易的牛棚里面,有五头大牛并三头小牛,袁老头指出其中一头对郭喜安道:

“这头牛是这里最好的,才一岁大,发育得很好,皮毛有光泽,头瘦而长,嘴宽大,腰背肌肉丰满,这样的牛力气大,耐劳,无论是拉车还是耕地,都再合适不过了。”

郭喜安不太懂怎么看牛的好坏,但看这头牛双眼圆大有神,精神饱满,也知道是个好的,她也相信袁师傅的专业能力,点头道:“是头好牛。”

一边的郭老板拍着自己肚子笑道:“小娘子好眼光,这可是我这里品相最好的牛,你要是看上,瞧着咱们两家都是一个姓,祖上也是一家的缘分上,我郭六子给你个优惠价,只要你十三两银子。”

郭喜安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牛不便宜,一头好牛只怕价格更不会低,但十三两银子也远远超过了她的预算。

袁老头倒似对这场面司空见惯,他不慌不忙笑道:“我说郭老板,你这人可忒不地道,还说给个优惠,说出来也不脸红,我们是诚心来买的,你要真有心优惠,也该给个诚意价才是。”

做生意嘛,都是有来有往的,郭老板脸色不变,还是笑眯眯的,“袁师傅你是个行家,只看我这牛也该知道,这是一头品相上好的牛,才满一岁,严格来说算不得成年,可这体格比两三岁的成年牛还要健壮,重点是还这么年轻。”

“你看咱们现在的市场上,有多少像这样正是养到能干活的时候就拿来卖的耕牛?这样的牛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呢。”

郭老板这话可没说错,牛在现在可是十分贵重的劳动力,很多人家养牛都不是为了卖的,而是为了帮着干活,能在市场上买卖的很多牛,要么是才出生没多久的幼牛,要么就是年老体弱,已经干不了多少重活的老牛。

像这头刚刚养成正是可以可以发挥作用,又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大牛,在市场上是很少流通的,在桥连镇这个小地方,就更加稀少了。

袁老头当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他笑道:“牛是头好牛,老头子当然是知道的,我和你也是打了多年交道的老朋友了,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你就给个痛快话,最低多少能给我们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