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夜把我的手塞进他的外套口套里,唇角含笑:“这样暖和了吗?”

我愣了下,也把兰夜的手塞到我的口袋里保暖,虽然这样做显得我们像两个智障,但是别问,问就是伟大的兄弟情。我跟兰夜说:“这样你也不冷了。”

这时天微微亮,浓墨般的夜色被晨光一点一滴稀释,天空逐渐被描绘出黎明的轮廓,远方的云层被曙光镀上瑰丽的金边,彷彿绽放出了细腻的光辉。金边晕染而开,朝霞铺展了整片天幕,柔和的嫩粉,火焰的橘红,梦幻的绛紫,交织着渲染,偌大天幕宛若一幅绚丽的画,美得惊心动魄,如梦似幻。

不知怎地,我屏气凝神,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天光愈发明艷,终于,一抹耀眼的红光自地平线尽头冉冉升起,万丈光芒倾泻而出,旭日东升,整片云层都被照耀得金黄璀璨,光辉炽热,温软的整个世界。

我睁大双目,多想将此刻的美景深深烙在脑海中一辈子。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我放在兰夜口袋里的手被轻轻握住,十指交扣。我转过头,望向兰夜,日轮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绝美的轮廓。

“瑄瑄,喜欢吗?”兰夜柔声问。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此刻。

【作家想说的话:】

算算日子,小李飞刀差不多该来了,放心,只是小李飞刀,不是屠龙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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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瑄,回家。

后来的某天,我收到一封信,黑色的信封,烫金的花纹。我拆开信,从中拿出信件,打开一看,是一张平凡无奇的白纸。

我回到房间,关上灯,坐在垃圾桶旁边,在白纸下方点燃打火机,火焰啃噬着纸,空白的纸张上浮出一行漂亮的花体字,只有短短几个字。

──瑄,回家。

我把火焰吹熄,纸张边缘冒出灰烟,待星火烧却,我将那张白纸斯得粉碎,揉成一团塞到口袋里。

出门前,管家问我要去哪里,我笑着跟管家说去逛街,我不想让兰夜过多干涉日升会的事。

我步出庄园,来到街道,招了辆出租车,跟他报了一个地点。等到点后,我下了车,又招来另一辆出租车,再报了下一个点。

这个行为重复了几次,直到开上高速公路,来到郊区。傍晚,我站在街边,仰首望着那一栋漂亮的大楼,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我走进大楼,日升会的大楼就跟寻常的办公大楼一样,一楼大厅有接待专员。我走到柜台前,说:“您好,气象预报说等一下就会下雨,请问您有伞可以借我吗?”

虽然电视台的气象主播说,今天的降雨机率是零。

柜台的小姊姊面带微笑:“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出借雨具喔。”

我也露出微笑:“那麻烦您卖给我七把雨伞,要绣着梅花、雀鸟与霜雪。”

柜台小姐姐的笑容依旧,却是缓缓弯下腰,再直起身时,她的手中多了个盒子:“放置雨伞的位置就在这个盒子里,您可以先去取伞,再回来柜台付款。”

我接过那个黑色的高质感小盒子:“谢谢您。”

小姐姐笑道:“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

我进入电梯,打开盒子,躺在盒子中央的是一张门禁卡。我摁下七楼电梯,电梯快速爬升,电梯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办公室入口。

办公室使用的是防弹级别的磨砂玻璃,从外头看不见里头的动态,但里面的人却能够将外边看得一清二楚。

我将门禁卡滑过感应装置,大门应声打开,我推门而入。这一层楼虽然宽阔,甚至打造成了办公室,但实际上使用这一层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日升会的会长江日升,我的师父。

办公室的格调就跟师父的性格一样清冷,虽然每一个隔间内部的空间都布置得非常典雅,但丝毫没有人味,就像冰冷的样品屋。

我走到最深处,打开那一扇门,率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窗,一眼就能望见城市中的风景。

再然后是一张白色的大理石长桌,以及坐在长桌后方的白发男人。三年不见,师父的头发留长了,长到腰侧,雪白如画。师父看上去也比以前成熟许多,更有成年男人的韵味。

如今我年纪也有二十出头,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我师父撒娇,喊他师父父。我站在江日升面前,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眸子:“会长。”

江日升平静地看着我:“我不找你,你就不打算回来?”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着,要是能够一直拖延下去该有多好,这样我也不用被夹在两人中间,骑虎难下,“我只是……我有我的考量,请您谅解。”

“三年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任务取消,让你回来。”江日升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声音冰冷,“可你似乎,完全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任务接了就是接了,我不能让您为我破例,更不能让您替我赔偿巨额的违约金。”我垂下脑袋,“您对我有恩,我不希望您因为这个任务受到伤害。”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知不知道兰夜有多危险?你这样贸然接近他,万一出事怎么办?”江日升冷声说,“瑄,你太莽撞了,这次你能平安回来,是侥幸……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让你出任务。”

想到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话未说出口,我的嗓音就哑了,莫名有种落泪的冲动:“会长……我这次回来,是来跟您告别的。”

江日升敲击桌面的动作一滞:“说清楚。”

日升会跟兰夜注定为敌,我不可能同时跟两边交好,势必得选一边站,就算不是我,以后还是会有别人来暗杀兰夜。如果兰夜死了,我会很难过,我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去守护我唯一的哥哥。

在江日升与兰夜之间,我选择了兰夜。我哑声说:“我要退出日升会。”

江日升脸上彻底没了表情,整个人就跟冰冷的寒霜似,散发出恐怖的压迫感:“闹脾气要有个限度,瑄。”

“不是闹脾气,我是认真的。”我握紧双拳,“我想跟兰夜一起生活……他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了家人……”

“就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要离开。”江日升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我,“那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我们相处的四年,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师父跟兰夜一样都很重要,只是我体验到温馨的日常时光之后,就厌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我抿了抿下唇,有很多话想对江日升说,但是话音滚到唇边,最终变成了一句沉重的:“对不起。”

江日升看我的眼神让我充满内疚,彷彿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回来日升会的路上,我设想过很多情况,哪怕江日升听了要出手揍我,我也认了,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一般企业的员工离职前甚至都还会有预告,哪像我这么坏,一出差回来就告知老板我不干了。

但是江日升什么都没做,没开枪射我,也没打我,只是收敛起他的威压,又恢复成那平淡无波的神态。江日升双肘撑在桌面,双手交握,目光深邃:“兰夜有照顾好你吗?”

我愣了愣:“应该算是……照顾得很好?”

听了我的回答,江日升沉默半晌,低声说了句话,他的声音很小,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随后他彻底放松身体,慵懒地盯着我:“陪我吃顿饭,行吗?我想听听你这三年历经了什么。”

我的眼睛一亮,师父这是原谅我了?我绕到桌子后方,师父斜我一眼,象是知道我想做什么,换了个姿势,懒懒靠坐在他的总裁椅上,朝我展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