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之后?, 红袖领着青黛在库房挑选出了四匹有?问题的青云纱。
佩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命红袖去往尚宫局,要求尚宫局给棠梨阁一个说法。
红袖最后?看了阮含璋一眼, 捧着布匹直接离去。
倒是?青黛难得机敏一回, 进了寝殿就?求阮含璋:“娘娘, 若是?让红袖这般离去, 定会被姑姑责罚,还请娘娘看在红袖伺候勤勉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阮含璋犹豫地看了一眼佩兰,佩兰倒是?冷哼一声。
“这原是?红袖自己办差了差事, 现在让她去尚宫局,不过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青黛低下头?, 默默流眼泪。
佩兰记性?很好,把那日?的事情?记得很清楚:“那日?你侍奉娘娘去乾元殿, 这青云纱是?红袖清点入库的, 当时不清点清楚, 如今出了差错, 自要她自己弥补。”
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但当日?佩兰也在棠梨阁, 作为宫人之首, 她才应该为此事负责。
现下把责任一股脑推给红袖, 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不过打量着阮含璋不敢动她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 青黛也不好再求,她默默给阮含璋磕了个头?, 含泪退了下去。
阮含璋于心不忍, 小?声问佩兰:“姑姑,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尚宫局,总不好叫红袖挨罚。”
佩兰冷冷看她一眼:“没定力的东西, 不过一个宫女罢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阮含璋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再多言。
棠梨阁安静下来,无人言语,殿里殿外都透着压抑。
佩兰一直没走,坐在那品茶,阮含璋更是?显得坐立难安,时不时往殿外瞧看。
佩兰撇了撇嘴,她冷哼一声:“镇定些,这般像什么样子?”
这阮家的人,倒是?一脉相承的心冷。
阮含璋心里不齿,面上却有?些委屈,她低下头?,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到底没有?再开口。
一刻、两刻。
时间似过去许久,然回过神来,刻香不过只?掉了三节。
还不到半个时辰,尚宫局那边自也出不了结果。
阮含璋透过窗棂,见?外面钱小?多也在游廊里反复转圈,面上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心里难得满意几分。
这三个分给她的宫人,虽然是?临时凑成,原在宫里也不相识,到底不似佩兰这般冷心冷肺,毫不在乎旁人死?活。
刻香又?掉了一节,阮含璋终于坐不住了。
“姑姑,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不如……”
佩兰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青黛的嗓音:“娘娘,尚宫局的刘姑姑来了。”
阮含璋心中一松,大约知?道此事能转圜。
佩兰倒是?有?些不解,她看向迎面而来的刘姑姑,慢条斯理站起身,道:“老姐姐可有?事?”
刘姑姑四十?上下,应比佩兰只?大一两岁的模样,但佩兰自持阮家身份,阮含璋又?得宠,便?有?些托大。
刘姑姑倒是?不在乎她的态度,一踏进棠梨阁,先给阮含璋见?礼:“见?过宝林娘娘,娘娘万安。”
“刘姑姑,有?劳你走这一趟,红袖可还安好?”
阮含璋满面焦急,瞧着是?为红袖考量,可她差遣红袖独自去尚宫局,本身就?太过冷情?。
现在再来过问,也不过只?是?挽回些许颜面,于事无补。
反正如今坏的是?阮家的名声,阮含璋毫不在乎。
佩兰一无所觉,依旧道:“刘姐姐,可是?为青云纱之事而来?”
刘姑姑叹了口气:“宝林娘娘,今日?红袖姑娘捧着青云纱去尚宫局,恰好穆尚宫在,便?听说了此事,因此格外重视。”
宫中三局两监,几乎管辖宫中一切事物。
尚宫局管宫人差事调动,西寺库及宫女名录,主管女官为尚宫,官职正五品。
另外两局为织造局和典物局,主管女官为尚服和尚典,皆为正五品女官,按理说,三人是?平级。
但尚宫局有?调动掌管宫中宫女和女官之责,其他两局若有?事故,皆由尚宫局调停,因此尚宫局隐隐高于另外两局。
各宫妃嫔一旦有?事,皆是?寻尚宫局处置。
今日?亦然。
尤其此事可能牵扯徐德妃,寻织造局更不可能有?好结果,所以佩兰动了心思,让红袖直接告到尚宫局。
如此,也好牵扯到姚贵妃。
不得不说,若佩兰为阮含璋所用,阮含璋也要夸奖一句此事甚妙。
刘姑姑解释清楚之后?,才开口道:“然此事牵扯织造局及德妃娘娘,穆尚宫不敢擅专,故而命奴婢等前?来请宝林娘娘,请娘娘亲自至尚宫局定夺此事。”
“若有宫人处事有差,也要请娘娘当面斥责,加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