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用锅烘,只要控制着火候别太大,就跟烘花生一样,做出来刚刚好。 严雪咬了一口,狍子肉已经有些脆了,先开始尝不太出味道,毕竟太干,但是越嚼越香。

她把每样都拿了一条,出去找正在院子里玩的铁蛋儿,“帮姐姐尝尝哪个更好吃。”

听说是帮她尝,铁蛋儿倒是没像上次那样拒绝,几乎是刚咬下第一口眼睛就亮了,“好吃!” 再尝第二个,又是一亮,“好吃!”

尝到第三个,那双大眼睛已经跟灯泡似的亮了几亮,“这个也好吃!” 最后犹豫来犹豫去,小手还是指向了第三个,“这个吧,奶奶说油不够吃,不能多放。”

这年代肚子里油水还是太少了,有时候炒个菜,只舍得拿筷子头蘸上一点。 “那就第三个,”严雪将三根肉干都给了他,“谢谢你帮忙。”

铁蛋儿那嘴眼见就笑开了,拿着肉干有点想往兜里揣,比划了两下又想起什么,跑回屋里,“奶奶,我给你尝个好吃的!”

严雪做了大概两斤的狍子肉干,这才把回信投进邮筒,包裹还要等邮递员来了托邮递员带到镇上去寄。

投完正准备往回走,又有两个包着围巾的中年女人来寄信,边走还边在说。 “今年咋回事儿,家属队这么早就开始上山了?”

“谁知道,今年春脖子长,我还以为得晚点儿,结果他前天就来通知,我家儿媳妇还在娘家没回来呢。” “那你可得赶紧点,这耽误一天得多少钱……”

严雪都走过去了,又转了回来,“阿姨您好,请问你们说的是家属队季节工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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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工作

前天就开始通知了, 可直到今天,严雪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她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家,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就回去问了问隔壁郭大娘, 这几天有没有人过来找她。

倒不是觉得郭大娘会故意隐瞒, 主要是防着个万一, 万一郭大娘年纪大了,不小心给忘了呢。 结果并没有万一, 这几天就没人来找过她。

第二天,依旧没人来找她,林场的通勤车却开始往山上运人了。 严雪不动声色,等到晚上通勤车回来, 确定车上多是些女人, 偶尔有几个男的也是非常年轻的面孔,

像是这两年上山来的知青,才寻机往林队长家里去。 林场的知青也属于临时工,目前挂在家属队, 跟家属队一样分农业队和季节工。

还没走到林队长家门口,严雪就听到了林队长的咳嗽声, 这都十多天了, 他的咳嗽居然还没好。 严雪敲了敲门, 出来应声的是林队长媳妇, 大概也是才回来,

两手袖子都挽起来了, 在准备做饭。 她一出来就对严雪歉意道:“我家老林这病又厉害了, 刚吃了药, 有啥事儿你就在这说吧。”

门打开的瞬间的确飘出来一股药味儿, 林队长媳妇身上也有, 严雪顿了顿,“林队长不要紧吧?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老毛病了,以前上山采伐受过伤,留下的病根,冬天一冷就开始犯。”

林队长媳妇苦笑,“不然他这个岁数,咋能这么瘦?还转到了家属队,他这样也没法儿说话,你还是跟我说吧。”

严雪看看她,又看看里屋,没再坚持,“那也行,我就是看其他家属工都开始上山了,过来问问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这个……”林队长媳妇犹豫,很是为难的样子。

“是通知的时候把我漏了吗?”严雪问,一双眼睛清凌凌的,能清楚看到人的倒影。

林队长媳妇叹了口气,“也不是,主要你报名太晚了,家属队暂时用不上这么些人,就没通知你。” 这回严雪垂下了眸,半晌没说话,似乎很是失望。

林队长媳妇只好安慰她,“也不是一直都用不上,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活了呢,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你先别着急。”

又柔声道:“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农业队吗?下个月农业队也要开始有活了。” “真不用人了吗?”严雪还是不死心地确认。

林队长媳妇点头,“要是缺人,早就通知你了,你不都在老林那登记了吗?” “那行吧。”严雪很勉强地笑笑,不太高兴地走了。

林队长媳妇目送着她走远,才关上门回屋。没发现严雪一转过身,脸上那点不高兴就变成了平静。

就是太平静了,隔壁郭大娘见她回来,仔细看了半天她的脸色,也没看出什么来,“咋样了?” 自从严雪来找她问过,她就上了心,通勤车这事还是她早上看到跟严雪说的。

严雪笑了笑,“林队长媳妇说现在用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没通知我,让我继续等消息。” “那也有可能,你别着急,不行不是还有农业队吗?”

郭大娘也安慰了严雪几句,严雪笑听着,一回屋,却带上之前做的肉干去了刘家。 刘家几个小的正在炕边写作业,确切点说只有刘家二女儿刘春妮在写作业。

刘春彩正在旁边指导她,“答案是15,肯定是15,你听我的。” 刘春妮咬着铅笔皱着眉,小小声,“可我觉得是1.5。”

“我都上初中了,小学数学题还能算错?15,你赶紧写上,咱们好出去玩。”刘春彩坚持。

刘家小儿子刘卫斌已经穿上了新做的旱冰鞋,就在屋里来回滑,“对啊二姐你赶紧写,我们都搁这儿等你半天了。”

刘春妮还是觉得不对,铅笔顶端包橡皮的马口铁都快让她咬变形了。 “妈叫你不许咬铅笔,埋汰!”刘春彩提醒她。

刘春妮赶忙放开,但这孩子跟其他兄弟姐妹性子不一样,腼腆、内向,还固执,她觉得不对的,别人说什么都不肯写。

最后她只能看向刚进门的严雪,“严雪姐,这道题你会不会算?” “我看看。”严雪接过来,稍微一心算就得出了答案,“1.5。” “怎么能是1.5?”刘春彩不信。

严雪没说话,拿过刘春妮的演算纸把计算过程写了下来,清晰明了,的确是1.5。 这回刘春彩有点挠头了,刘春妮倒是彻底放心,把这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写在了作业本上。

刘卫斌个墙头草,立马又反过来说自己大姐,“姐你不是上初中了吗?咋连小学数学题都不会做?”

刘春彩可不是刘春妮那性子,一眼瞪过去,“我不会做咋啦?又不考状元,将来还不都一样上山下乡?”

这就是这年代的普遍思想,学习好与赖,都得上山下乡,还费那个事干嘛?

别说高考已经停了好几年,就算没停,林场多是大老粗,也没几个人知道还能上大学,读个高中下来都很不错了。

严雪没法跟他们说太多,只问刘春彩:“不学习,你出去买东西卖东西会算账啊?” “那不学点简单的就够了?”刘春彩还是嘟囔。

“可是想做会计,就要多学点了,做医生、做护士还有镇机修厂那些工程师,哪个不是学出来的?”

见小姑娘不说话了,严雪还玩了个梗,“不读书不多长点见识,小心老了有人卖你保健品。” “保健品是啥?”刘春彩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严雪眯了眼睛笑,“就是保养身体的东西。” “比如说人参?” “对,万一有人忽悠你,把党参当成人参卖给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不认识人参。”刘春彩撇嘴。

结果旁边一直抻着头听的刘卫斌突然来了一句:“党参和人参不都是参吗?” 手机和母鸡还都是ji呢,这个现在就可以卖给他保健品了。

只有刘春妮一直没插话,却听得最认真,把笔和本子都仔细收拾好装进了书包。 “你们先别走,”严雪把自己带来那包肉干打开,“我给你们带了点好吃的,吃完再出去玩。”

一见有好吃的,几个小的自然兴奋,黄凤英却忍不住说严雪:“你这不会是拿狍子肉做的吧?一共才多少你还往这送?”

“我这不是才研究出来,想显摆显摆吗?下次我就不送了,告诉您方法您自己做去。” 严雪眨了眨眼,看得黄凤英说她也不是,不说她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