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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巧合吗?
万妍已突发急症卧床不起,陈迁等人只带来了谭颂。
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缓缓走上堂前,来人不徐不疾,虽未施粉黛,但憔悴之下容颜却依旧清秀昳丽。
问起盼青时,她声色依旧带着几?分疏离清冷,但又不失从容自若,“盼青是我的丫头,我听闻她姐姐多?年的病大好,夫人又善心,有意要放她们?走。虽说舍不得,但心中也不忍拆散她们?姊妹,还是松口让她随着盼丹去?了,今日就?不见她,我猜许是今日走的。”
裴谙棠又问起何济延被?害前一晚的事,谭颂皆言在房中早早歇下,话语神情也安之若素。
“那你与?万妍,你们?先前关?系如何?”裴谙棠问。
提及万妍,谭颂忽地一滞,眼中流露的哀戚冲散了往常的清冷,“万妍姐姐待我如姐妹一般,人也是极好的,也不知是做了何事害夫人憎恨。”
说到?这,她朝叶氏的方向冷眼一瞥,叶氏自知自己做的事,低下头默不敢言。
谭颂又继而道:“竟要置人于死地,那日我听闻动静,赶到?拼死相互这才救下了万妍姐姐一条命,可她受惊过度,夜夜梦魇,活活吓成了痴症。”
公堂之上,叶氏还是有所忌惮,只能?悻悻低头站在一旁。
盼丹姐妹与?孟歆儿下落不明,这几?人身上依旧有疑团未解。
裴谙棠抬眸,漫天凝重的乌云如心中积压的疑虑,阴沉的让人看不清天光。
“去?追查那三人的下落。”
红炉点雪
夜阑人静, 凉风习习,庭院四方皆被无声的寂寥蔓延充斥,今夜月圆, 倾落而下的素晖洒满寸寸花枝, 惊地落花悄然?满地。
西边狭小的?偏房内,万妍双目随着谭颂的?身影流转,烛光照得她瘦削的脸上已无半分红润的?血色。
见谭颂端过碗开始试药温,万妍终垂下手轻唤她:“无用的阿颂,那药我?吃了总不见好,早已停了好一阵子了。”
听着床上之人的语气渐渐气若游丝,谭颂心中一阵酸涩袭来, 双手微颤, 就任汤勺坠入药碗中。
她把碗搁置桌上,几步行至床边紧紧拉着万妍的?手, 那张惨薄如纸的?面容映入眼中,她鼻间哭腔溢出,“你为?何要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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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妍只?将?将?一笑, 眼角滑落一滴泪,“我?也?没想到, 我?这身子居然?能撑到今日。你别忙活了, 陪我?说?说?话罢。”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谭颂似乎能感?到她指尖的?冰冷, 凉意传至心尖, 几分恐惧便上涌全身,她死死抓住一丝希冀, 希望眼前的?女子能多停留一阵,“你从前说?过, 有朝一日,你想去我?家乡看看。”
“真可惜。”万妍摇头轻笑,“不过我?倒是能早一步去陪陪你姐姐,她在天上如今也?能安息了罢。”
玉练已经急哭了,她跑了三条街,竟无一个郎中肯夤夜前来,城南有个郎中倒是肯跑一趟,但听?到是为?何家人诊治,便立即推脱说?什么也?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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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罢。”谭颂挣开她的?手,起身准备亲自前去请郎中。
万妍扯住她的?衣袖,紧紧抿着的?苍白?嘴唇上下动了几下,眸中仿佛只?剩最后那一丝光泽,“不可,外头定有官府的?人,你走?之前切莫引火上身。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自是谁来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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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徐徐露出笑意,只?觉将?要脱离樊笼。
倒是有好些年没悠闲地见过外头的?好光景了,等解脱后,她再也?不留恋院墙青瓦,只?想去广阔的?河山走?走?。
谭颂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二?人的?手背上,喉间逸出的?微哑之声连不成一句话。
月色依旧皎洁空明,无人知它这一刻曾照耀过多少人。
就如同它可能也?不知,这夜与落花一同落下的?,还有滴在长眠之人脸庞上的?滴滴泪光。
……
万妍走?了,全府上下除了谭颂,无一人有哀伤之色。
盼青姐妹与孟歆儿?的?下落找了几日皆是一无所获,由?于这几人皆是买回来的?家仆,因此?对三人背后的?关系知之甚少,不知故乡与亲朋,只?能张贴布告四处问询。
这日一早,谭颂突言夜间进贼,房中失了好些东西。
叶氏惊慌诧异,又想到近来接连遗失物件,府中莫不是真有手脚不干净之人。
叶氏派一个仆妇来谭颂房里询问丢失的?物件时,忽地瞥见了博古架上赫然?放着一只?玉镯子。
宋婆子是叶氏身边的?老人了,眼看叶氏自从丢了镯子后,这几日睡都睡不好,她立马眼珠一转,即刻将?这事告知给了叶氏。
叶氏风风火火带着一群人闯入屋内搜寻,确定谭颂房中的?这个正是她丢失的?玉镯子。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叶氏怒斥:“该死的?小贱人,竟是你这般大的?胆子敢偷我?的?东西。”
叶氏先?前还以为?是爱慕钱财的?孟歆儿?拿走?的?,而谭颂性子淡雅,不争不抢,确实是没怀疑到她头上来。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叶氏只?觉被摆了一道,心中怒气?难平。
谭颂竟无辩解,只?是低声哀求了几句,惹得叶氏更是心中一团火。
她怎肯作罢,如今何济延死了,她处置这些人也?再也?不用有所顾忌。
因着这些日子都忙着找盼青姐妹与孟歆儿?,何府门前也?已撤了许多人。
叶氏第二?日就请了个人牙子来,打算把谭颂远远地发卖了。
外头天色渐晚,听?到何家的?消息时,裴谙棠正在拆从阳知县发来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