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骗过你?”谢临意?低头看了她一眼,揽紧怀中之人,“那几位老师傅虽然不在了,在燕京却是徒弟遍地,皆是手艺精湛之辈。便是些家世显赫的王公贵族家中欲修建水榭花苑,也?多有重金请他?们入府策划修缮。我明日抽空去请他?们上门,你可还满意??”
江潇潇明眸荡然,显然被喜色占据。这些人师承当年?为皇家建楼的工匠,也?定非寻常之辈,得他?们修缮清整,自是比交由普通工匠放心。
“满意?,很满意?。”
“那你欲如何谢我?”谢临意?清澈响亮的话语洒在她耳廓。
见人趁机得寸进尺,江潇潇挣开他?的手,幽幽瞪了他?一眼,“你方才那样孟浪,若是还不算谢礼,那你便离我远些。”
谢临意?伸手捞个了个空,被一阵凉风钻了个满怀,手臂僵在空中,不满地打趣她:“小没良心的,求得我帮忙了便一把推开我。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江潇潇倏然想?起那日在草场被他?吓得不轻,怒气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下任凭他?如何说也?再不愿松口:“不去,你上回捉弄我,我还未曾跟你算账呢。”
谢临意?忆起她那次吓得眼都不敢睁,直往他?怀中靠的样子,嘴角又浮起一抹笑意?:“放心,这次不骑马,是去好玩的地方。”
江潇t?潇犹豫道:“去哪?”
“去同州,带你去各处玩玩。”他?答。
大晏开国时都城并不在燕京,当年?太、祖皇帝生于同州,在同州起势,称帝后便顺理?成章把都城定在同州。
一来此地是为祖籍,二?来因同州以北的北境常年?受外?族侵扰,将都城定于此处也?是为了震慑野心勃勃的外?族铁骑,防患于未然。
后经几代?帝王缔造清平盛世,大晏国力空前鼎盛,宣帝便下旨将都城迁往燕京,一直延续到如今的元嘉朝。
同州皇城历经四?代?帝王,近百余年?岁,至今依旧保留帝都皇宫,太庙祖祠。
往后每一代?帝王继位,每逢五年?必要携皇室宗亲御驾同州祭祖。
再过不久,年?关前,圣驾便要亲临同州。
江潇潇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只含糊一句:“可我今年?想?回章州过年?。”
“年?前去,不出一个月便能回来了,到时候你想?在何处过年?我都陪你。”谢临意?温言与她道。
“那你也?容我想?想?。”她眼中明芒流转。
她就是想?看他?焦灼难耐几日,故而并未给他?准确答复。
“想?想?便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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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潇皱眉:“谁说的?无赖!”
***
次日一早辰时还未到,两批人便到了城南周家的府门外?。
高敏依旧一副怨样,抬脚便走进府中,想?尽快写好书契盖印,早日拿到银子。
买卖铺面是大事,何况还是一间茶楼,因此芮娘一大早便舍了自家酒楼的事务,跟着?凌玉枝她们跑了这一趟。
她看着?高敏那冷得要吃人的脸色,讽笑一声?:“他?走这般快做什么?,润笔费与纸钱可还是我们出呢?”
凌玉枝在周府小厮的引领下不紧不慢地走进庭院,答着?芮娘:“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呗,茗玉轩一大早便堵满了要账之人,他?若再没银子结账,怕是要先被人打个半死再送官。”
她忽然拉住芮娘的手,眼中唯余感激:“芮娘,谢谢你。”
那七百两中,芮娘出了不少,如今还帮她们内外?出力。
江潇潇与贺菡真也?涌了过来,芮娘笑道:“那各位东家,你们今后可要比先前更努力挣钱,争取早日还上我的银子。”
她像是又想?到什么?,立马改口:“其实也?不用着?急还,你们看啊,如今我也?出了银子,那我也?算是茗玉轩日后的东家之一,听?着?多有面子。”
“似乎不成,东家太多了到时候该听?谁的。”贺菡真今日异常开心,暖阳照得面庞莹润白皙,她摇头道,“等我把手上这间铺子慢慢卖出去,便能还你一部分钱了。”
“你们先将新茶楼打理?好再说,我又不愁吃穿,你们早还我我也?用不上。”
凌玉枝附和:“听?到没,宁老板有的是钱!”
周兴为人写了大半辈子的书契,听?过双方的要求,挥笔立就,几张白纸黑字便跃然眼前。
两方各自拿过仔细查阅,确认无误后皆按上手印。
最后还要再拿去官府落了章,这份书契便算真正生效。
明开府外?,拿着?状纸或是纸契的百姓排起了长队,田地铺面的书契要交由官府户房的皂吏落章,经排队等里头衙役通传才可进去。
凌玉枝与江潇潇一前一后挤在长队中,其他?人则在大门外?等候。此时日光高悬,已近晌午时分,她们极目远眺,泄气叹息不知要排到何时。
若是人人都老实排队那还好说,可她们分明眼睁睁看到后面许是哪家富户家的小厮,偷偷塞了些银钱给看守的衙役,便明晃晃地略过长队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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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鼓鼓的荷包,给的还真不少。
凌玉枝心中怨声?四?起,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心道:若是眼下遇到个熟人该多好。
又等了半个时辰,她眼前晃过一道着?青色官服的身影,此人面庭周正,眉眼清冷,正负手欲迈进门槛。
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凌玉枝向来都眼尖,见过面说上话之人皆能道出姓氏。
她认出此人正是上次跟着?裴谙棠与温乐衍一同去查钱家兄弟案子的明开府推官梁延春。
“梁大人,梁大人。”待他?从身边走过时,她悄声?喊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