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一聚,他?许是很开心的罢。

她眼中渐渐失色,明媚的光亮似乎被覆上一层薄纱,“很遗憾没有在?那时候认识你。”

“你来了,无论何时都不算晚。”裴谙棠的话语如清风般和煦,略过耳畔时,似无暇的白玉清脆相击。

无论何时都不算晚,只要她能?出现在?他?身边。

凌玉枝听他?此言,便知道他?把她许久之前说的那句话当真?了。

她说她不属于这里,来自距离这里最少几百年后的时代。

他?记住了,也相信了,故而此时此刻他?才会说,他?的一生中,庆幸她的出现。

凌玉枝轻轻一笑,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撩开几缕,“这也是我?的幸事?,你算是我?不幸当中,最重要的幸事?。”

毕竟来这里不是她的本意,可在?这个她不太喜欢的地方能?认识他?,是何其幸运。

她问:“你会骑马的罢?”

“会,我?教你。”

“那射箭呢?”

“也略懂一二。”

从草场上绕了一圈后,入口处进来一辆华贵的马车,车旁一路皆有护卫近身护送。

车帘挑开,里面?走出来两位容貌艳丽的女子。

其中一位女子高绾长发,神采奕奕,干练的衣裙与?行装轻捷利落。

另一位则是如寻常显贵女子般的装扮,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略施粉黛,却显艳丽动人。下?车后,即刻有一位衣袍华贵、器宇不凡的男子牵过她的手。

凌玉枝远远端详着这两人。

后下?车的这位女子眉眼与?温乐衍有几分相似,她便认出这位就是熙王妃了。

而先下?车的便是当今皇后。

谢临意与?温乐衍饶有意趣地敛衽拜下?:“臣参见?皇后娘娘。”

沈期妧看着这两人带笑唱和,不由得秀眉一拧,尽显端美?飞扬,指着他?们道:“我?难得出来一趟,你们二人再装样作?怪,各下?去领十板子。”

沈家祖上功勋赫赫,又乃世家大族,沈期妧幼年时便与?皇城中这些世家少男少女相识。

都认识将?近十年了,相处自是怡然随和、毫无拘束。

“舅舅也来了?”谢临意看向站在?温迎身旁的傅长璟,拱手笑道。

傅长璟淡淡一笑:“我?一介闲人,左右无事?,正好也想同你们来看看。”

熙王夫妇恩爱情?深,如今温迎有了身孕,傅长璟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姐夫,那你可得看好我?姐姐,姐姐说她想骑马,我?是拦不住的。”温乐衍看着他?道。

傅长璟依旧牵着温迎,“那是自然。”

温迎隐在?袖间掐了掐他?的手心,眉间带着淡淡的失望与?不满,微嗔道:“那我?来这一趟t?还有什么可玩的。”

傅长璟安抚她:“我?带你去射箭如何?”

沈期妧扫了一圈,看见?凌玉枝与?江潇潇两人,觉得颇为眼生,又见?她们站在?裴蔹与?谢霁身旁,便猜这是他?们相熟之人。

话语也不由得亲和嘹亮,目光注视着她们:“这二位姑娘是?”

凌玉枝与?江潇潇第一眼见?她便觉得她蔼然和颜,爽朗热情?,谈笑皆如普通女子一般,毫无身份带给人的震慑和威严。

待她们浅笑行礼时,沈期妧已听完了裴谙棠与?谢临意二人的解释。

她当即眉开眼笑,调侃他?们:“你们可真?是好福气啊。一个个都不告诉我?,当心我?治你们的罪!”

她拉过凌玉枝与?江潇潇的手,“我?比你们大几岁,待裴蔹与?谢霁也如同弟弟一般,你们也叫我?姐姐便好,不必拘礼,若非是在?宫中,我?是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的。”

在?宫中时,遵守礼节,循规蹈矩,她什么都不能?做。

今日出来,便犹如翱翔在?空中的鹰,她好久都没这般畅快淋漓过了。

“我?亦如此,你们也唤我?姐姐便可。”温迎也笑着上前,“我?们几人自小就相识,看着裴蔹与?谢霁都快成家了,我?心中甚是快慰欢喜。”

语毕,她话锋一转,“可惜我?家阿衍,相貌与?才学也是出挑的,竟无一个姑娘瞧得上他?。”

温乐衍听提及他?,还并非是夸他?之言,当即不悦:“谁说的,姐姐你远在?雍阳不知道,自打我?高中那年起,我?们家府门都快被人踏烂了。只是我?一个人安闲自在?,又何必再去寻个旁人。”

府门被踏烂,这话是不假。

可他?温二公子眼高于顶,不为所?动,他?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那些出自他?之手的风月话本皆写的缠绵悱恻、恩爱不疑。

怎奈他?只一心扑在?仕途上,对情?爱之事?实在?是不上心。

温迎听着他?怪诞不经的话,指着他?失笑道:“你再胡说,看我?不告诉父亲。”

凌玉枝掩着嘴角,直接喊道:“温迎姐姐,旁人会给姑娘送脂粉首饰,他?怕是只会给姑娘家送油饼与?桂花糕。”

暖风缭绕,只闻得一片笑语。

江潇潇猝不及防被环住一只手臂,她转身一瞧,便见?一只脑袋埋在?她身前。小姑娘乌黑如漆的瞳仁闪闪,正带着笑意看着她,娇娇道:“潇潇姐姐,我?好想你。”

谢宛芷听说今日要来玩,昨夜挑灯写完了五页字,一大早便起,说什么都要跟哥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