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都还未到,怎的就?烤起炭火来?了。
成屿又被骂了,还是乖乖地把?炭火端出去?。
可明明是他t?家世子发高烧躺了一晚上,睡着时?还迷迷糊糊说冷,盖了几床被子都压不住,他无可奈何?才端了一盆炭火来?。
好好好,又是他的错。
为了补偿自己受到创伤的心灵,他端着炭火出去?时?还顺走了桌上的一包烧鸡,虽然已经凉了,但?拿去?厨房叫人帮忙热热还能吃。
“站住,放下。”谢临意认出那包烧鸡是昨晚江潇潇买的。
“啊?这是江姑娘昨晚买给我吃的。”成屿咧咧嘴,不太情愿地放到桌上,就?差直接问?出:难不成你生着病,还能吃这油腻腻的烧鸡啊?
谢临意坐起身?,掏出几锭银子扔给他,“自己买去?,那份留下。”
成屿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开心地接过银子,乐滋滋地推开门走出去?。
刚到了门外又喊了句,“世子,江姑娘来?了。”
谢临意听罢,立马躺回床上,将被子盖的严实。
江潇潇端着一碗白粥进来?放到桌上,见他已醒了,便?坐到床榻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来?已经退烧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临意抑住心中无声的汹涌,竟想那带着馨香的柔软掌心再在额头多停留片刻。
“好点了吗?”可那只掌心触及肌肤后又不带一丝犹豫地移开。
谢临意却是感觉全身?发软无力,相比起昨夜已经好多了,他依然直直地望着她,生生呛出几声咳嗽,沉吟道:“不好,头痛。”
江潇潇本来?想怄气晾他几日,可昨晚当他沉沉倒在自己身?上时?,她才真?正?慌乱起来?。
她将人送到医馆后,他面色苍白额头还直冒冷汗。
“郎中说你气血郁滞,疲乏劳累过甚,加上淋了雨,染了风寒,才撑不住昏倒的。”她微微硬气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责怪之意,眼中忧疾升起,“你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谢临意双眸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平日里言行中总带着一丝傲气的人如今只弱弱睁着眼,话语软下去?三分:“对不起潇潇,上次同你说几日便?归,可我一回京便?碰上桩棘手?的案子,连轴转了好些天才终于忙完,忙完后便?立即赶回来?见你了。”
他想趁早见她一眼,于是冒着雨去?寻她。
“这些天,我想你又担心你。”江潇潇终于把?心中深藏的话道出,“但?若是知道你这样,我宁可你晚些来?。”
“可我等不急啊。”
江潇潇被他看得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起身?端了那碗粥过来?:“我看你倒是好多了,头既疼着还能油嘴滑舌,起来?把?这碗粥喝了,自己喝。”
“你生着病,还想着吃烧鸡呢?”方才成屿出去?时?刚和她告状,她愤愤把?东西拿走,“自己不能吃还不让人家吃,白白浪费了。你对成屿好一些,他年纪不大跟着你,你却连月钱都不给人家发……”
谢临意暗自冷笑一声,他还敢先去?告状,待他回来?定饶不了他。
自己处处纵容他,明明都快养不起他了,那小子跟在身?后吃吃喝喝一日能花好几两银子。走之前给了他那么多,半个?月便?花完了,还敢反过来?诬陷他是那种克扣月钱的黑心主子。
“发呆做什么,喝了赶紧躺下,再睡几个?时?辰。”
他立即低头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粥,温暖溢到满心。
“谢临意,你以后能带我去?燕京吗?我也想……去?你的家看看。”她突然抬头,声色微沉问?出这句话。
她不是不想去?,那繁华的京城,她也想去?看一眼。
她是被人和事深深牵绊,她怕离开亲人后的孤独,也怕陌生之地的无依。
可外祖父对她说要相信心中认定之事,阿枝也对她说人的一生很长,要对自己好,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如今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她心中认定的、可以信赖之人,所以她也想去?主动认识他的生活。
谢临意眼中一震,“你若不想去?,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像如今这般,来?回跑两日。”
“这算什么,万一你又遇上案子呢?我要等你几日?”她第一次主动抚上他的手?,温热之感贴紧手?心,“是我想去?的。”
“好。”谢临意眼中尽是温情流转。
他相信,不论何?处,他都能稳稳地护着心中这方动人的明月。
“东西呢?”她红着脸,朝他伸出手?,“去?江庭书院时?我说过,下山后我便?要的,你该不会不记得了罢?”
谢临意欣喜若狂,急忙起身?在枕下摸索翻找,可找了几遍皆不见,他脸上初次透露出慌张失措的神情,仿佛丢失不见的物件是扣在他心上最为重?要的环扣。
他头还晕涨,下了床脚底有些虚浮,语气却笃定道:“在我衣袍里。”
江潇潇在一旁看着,瞬间啼笑皆非:“你慢些,怎么晕头转向的。”
摸上架子上挂着的锦袍,终于在袖中找出那根依旧珠光熠熠,流苏摇曳的珠花簪,每一寸细珠都曾被他捻在指尖抚至温热。
江潇潇欣喜地接过戴上,她当时?是十分喜爱这根簪子的。
“真?好看。”
少女本就?白皙的脸庞在这根闪闪灵动的簪子下显得愈发俏丽可爱。
谢临意目光仿若定在她身?上,那簪尾摆动的流苏如她清澈的明眸一般,轻轻磨撩略过他心间。他指尖轻颤,胸膛滚烫涌起,烧退过后的全身?又开始温热起来?。
“我能……拉你的手?吗?”
他在询问?,他能否主动牵她的手?。
江潇潇没想到他那样倨傲自持之人,这一刻竟像个?生怕做错了事会挨骂的小孩子,在热切的望着她,期待着她的回应。
她无奈掩唇轻笑,颔首示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