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她看着面前这个拘谨的小丫头,叹了一口气:“当日在闵州行辕,幸有你来传太子手敕,才没有误了大事,这确实是一功,只是这不足令让你恃功矜宠,来救你的父兄。为人上者释法而行私,则人臣者援私以为公,本宫没办法开这个路子。[注①]”

路金?粗沼谑翘?明白裴甯话里的意思,思忖一番,说道:“回殿下,民女万万不敢有恃功矜宠的心思,也明白律法严明,不容私情。此次上京,也不过是想着打探一下案情,毕竟家里人连父兄所犯何事都一头雾水。再则,若有门路,可以让他们在里头好过一些,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法外也有人情,还请公主明鉴。”

裴甯瞧她神色惶恐又殷切,不见当初闵州行辕时那个机敏劲儿,便也猜出这小丫头最近的日子恐怕火上煎似的,不那么好。

也是了,才十几岁的孩子,能几次三番找到她,不说别的,就说这份胆气,就不可小觑。

“你要是这么想,就对了。你父兄的案情,我帮你打探,这也不值什么。至于他们的安危,你亦不必担心,不管是宣案还是白案,两位主审都是持正不阿的,断不会使严刑逼供的法子。”

“公主殿下这么说,民女自当一百个放心!谢过殿下!”

“你我也算有缘,举手之劳罢了,况且那日要不是你配合我,也不能使白辞伏法。”

路金?聪肫鹉且簧ぷ樱?也不由一乐。

裴甯作风利落,干脆派个侍卫去刑部,约莫半个时辰光景,那侍卫便回来禀告。

路金?丛谝慌蕴?着,因都是文书官话,她也听得一头雾水,只有零星几个“礼部”、“勘合”、“屡累驿马”之类的词入耳,尚不知其意,却见坐上裴甯脸色越加凝重,不由得心里惴惴。

裴甯等侍卫报完,挥手斥退。

路金?刺?起眼眸,只听公主殿下蹙眉道:“你哥哥路金麒可真是个妙人,西北邺扈二州蛮烟瘴雨,官驿破败不堪,竟叫他每年千八百两银子走成自家商道了,倒是会钻营!”

路金?础鞍 绷艘簧?,忙问:“这……不知道父兄所犯是什么罪名,严不严重?”

“案子没定,哪论什么罪名?只是冒用礼部勘合,滥用官驿,所盈供着裴宣培植势力,你说严不严重!”

……

作者有话说:

注①:为人上者释法而行私,则人臣者援私以为公――《管子?君臣上》,译:做人君的弃法而私刑,那么做人臣的就会将以私心作为公道(来办事了)。

抱歉了各位读者老爷,最近老裴身体状态不太好,更的迟了,这几日也一直在找这一卷的感觉,写写删删。

未来一周更新日期不定,大家不用等,有就来看看,催文留评掉落红包,我有错我先跪ORZ? 第 51 章

兆尹胡同。

一辆马车于夜色中遥遥驶来, 停在这座不起眼的宅门前。

门房里,打盹的管家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清马车上挂着“公主府”的字牌, 登时醒神。

那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自家二姑娘。

路金?创勇沓瞪戏隼付?下, 谢过一路随行的公主府侍卫,原还想着塞银子表个心意,但见其周身气度持正的很, 忙打消了念头。

那边厢管家亦正煞有介事地躬身冲那车架遥拜, 马屁股都走得不见影了, 才赶着进门来,笑道:“二姑娘, 这是公主府邸的车架?连日来咱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这回总算是撞对门路了罢?”

路金?绰Ы粜渲械奈锸玻?牵了牵唇角:“嗯。”

“阿弥陀佛!”连日来亦一直奔波的管家忙舒了口气,念了声佛,道:“得亏有二姑娘, 这份胆气和人脉,叫老奴都叹服!老爷和大哥儿这回肯定遇难逢祥!您去见见太太罢, 您未归, 阖府都没睡等着您呢!”

……

路金?蠢吹缴戏?, 果然见侧厢灯火通明,太太刘氏并姐姐金蝶,以及几个跟前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在等她。

一见她进来, 刘氏忙让坐。

这几日家里仆从全撒出去寻门路找关系, 京师里的浣州会馆更是日日不离人坐听消息, 都回来报眼下京师不比寻常,浣州发生的两起大案犹如一双无影的手,将原本互为掣肘的贵胄公卿,朝堂派系,搅拨地天翻地覆。

京师各官署衙门也乱作一团,有伺机打压同侪的,有觑空上位的,亦有扇阴风点鬼火的,原本这正是好疏通的时际,但因为两案主审官是当今太子殿下与禄亲王,这两座大山镇着,不管外头如何,两案重中之重的刑部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严密,谁也别想走门路。

谁想到呢,正是大家伙儿一筹莫展之际,二姑娘忽然道,要是能进皇城,她有一法倒是可以试试。

刘氏自然是知道金?醋孕「?着麒哥儿满浣州城打转,结交了不少贵胄,虽不指望她能成什么事,但死马当活马医,终究还是叫管家想法子。

如今路金?椿乩戳耍?一家子的精气神仿佛都被她吊起来似的,绷得紧紧的,祈盼中又带着点不安地神情看着她。

“???矗?你去哪儿了?可打探到了什么?”太太刘氏难得叫她乳名。

金?雌鹕恚?忙道:“回太太,我打听到了爹爹与哥哥的案情卷宗。”

卷宗!

太太刘氏不由诧异地看了金?匆谎郏?见她不似说谎的样子,忙让丫鬟婆子褪去,只把姊妹两个留在身侧,招呼金?吹溃骸澳懵?些说。”

路金?幢憬?今日在公主府所闻略去繁文缛节,一一说出。

听到最后,金蝶攥紧手帕,脸色变得凝重,刘氏茫然地站起身:“啊,这……冒用礼部勘合,滥用官驿,屡累驿马,这是什么罪名?严不严重?”

这话她也如此问过裴甯,路金?匆×艘⊥罚骸熬咛遄锩?没有定的,不过依照咱们大雍律,累驿马者,官员降二级调用,民罪加一等,止徙二年。[注①]”

刘氏书读的不多,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金蝶,金蝶扶着她的手,解释了一下,又问金?矗骸八?盈供裴宣培植势力?这说的是……”

金?粗?道姐姐问的是什么,沉沉地点了点头。

托这几日四处疏通关系的福,一贯只协理小家的太太刘氏也对朝堂政事敏锐了些,当下不由道:“裴宣,宣党?”

姊妹两个相视一眼,金?囱柿搜噬ぷ樱?道:“太太和姐姐也别太忧思,我拿到了一份执结,明儿咱们可以去刑部大牢探望爹爹与哥哥,到底什么情形,咱们见了面详谈![注②]”

金?椿耙粢宦洌?满室寂静,连金碟也诧异的看着金?础?

直到她从袖中小心拿出那份文书……

太太刘氏看过,递给金碟,金碟拿在手上,也无定论,她闺阁女孩,又哪里见过这物什!

刘氏不禁神色凝重地道:“二姑娘,你老实说来,你在皇城里见的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