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路金?凑?要说话,却听楼下叮当一阵响,两个媳妇送上来热水。

小燕儿笑道:“多早晚怎么劳动你们上来?我们这里也有上夜的婆子,交给她们就是了。”

来人是太太跟前两个陪房媳妇,就是上回查房的那两位。其中一个道:“太太嘱咐的,燕儿不用忙,我们伺候二姑娘洗澡。”

路金?淬裸碌模?小燕儿却有见识,一把挡住金?矗?让她回卧室。

“姑娘是我从小伺候大的,沐浴这等事更是从不假手他人,两位姨妈上来就要进澡房,有点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一家子,主母的吩咐就是规矩。听说今夜行宫里乱了套了,二姑娘冒冒失失走失了一个多时辰,谁知道遭遇了什么人,我们查验一番,也是为她好……”

小燕一听这话,当下扎了脚一般跳起:“放你老娘的屁!什么‘遭遇’,清清白白的姑娘岂容你们胡乱编排?”

她打量这两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媳妇,一点不怵的冷笑了声:“哪里来的腌?H老妇,凭你们也想近姑娘的身?可别打着太太的令旗嚣张跋扈了,太太是个仁义的,再没这个心,先刚她还亲自把姑娘送回来呢!”

“嘿,你这个刁钻的丫头,当我们是老妈子呢!上回你就阴阳怪气,打量着太太治不了你?”

小燕儿冷笑道:“太太自然治得了我,可我是老太太买来的,您要是回禀了太太,也好,顺捎一同回了老太太去,换一个好声气的来!”

另一个媳妇忙上赶着圆融道:“瞧你嘴巴厉害的,我们哪里说要换了你呢!二姑娘一日都离不开你,阖家都知道的。”

小燕儿眉毛一挑,摇摇手指:“您这话不中听,甭给我戴高帽,二姑娘上有老太太,太太,下有麒哥儿,我算哪个牌名上的?”

两个媳妇嘀咕了一会子,终究还是走了。

小燕儿转身回卧室,金?匆丫?自己洗好了澡,坐在被窝里喝汤呢,“这都什么时辰了,她们忽巴拉上来做什么?”

小燕儿拿手巾给她裹头发,唠唠叨叨:“说多少次,洗完了澡要擦头发。湿淋淋的睡觉,迟早犯头疼病!”又道:“你小孩家,不懂。”

路金?窗芽胀氲莞?她,心说我哪里不懂,不就是太太想着方儿磋磨我?。∫蛐Φ溃骸笆俏也欢?,回头你吃了太太瓜落,休要叫我保你!”

小燕儿却不提这茬话了,转而道:“姑娘,你今儿在行宫,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一提这个,路金?戳⒓绰冻觥?我不困了’的表情,拍着床榻一侧:“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话说今夜,夜黑风高……”

小燕儿见她一贯的憨气,心里大石落地,听她云里雾里说起来,一会儿说天上飞来了神仙,一会儿说地上有狗找她,还说老太太得了皇帝赏的一袋麦子,心想刚汤里没兑米酒呐,怎么说上胡话了?

作者有话说:

金?矗盒恍荒憔任遥。ūё℃ゆぃ?

裴宛:睁开你的眼再好好瞧瞧!? 第 30 章

八月十五之后, 浣州城表面一切如旧,背地里实则暗潮汹涌,“陛下要采选御女”的风声犹如投湖的石子, 一时间传的满城人心惶惶。

日新园西偏殿, 住着此次伴驾随扈的大雍朝二皇子裴宣, 二十岁的半大青年颀长身量,容长脸面,穿一件鸦青色袄子在花园里打拳, 哈欠连天的, 似是没睡好。

一个小太监架着一笼鹌鹑顺着偏门走进来。

裴宣瞅瞅鹌鹑, 笑了:“来的巧!这几天尽吃些甜不兮兮的,嘴里淡出鸟, 这鹌鹑崽子给爷炸几只配酒, 要咸浸浸的。”

小太监赔笑道:“回二殿下,您要吃,小人另整治好的去,这笼子野鹌鹑是御犬的早食, 奴才得紧着送去!您听,它饿的嗷嗷哭呢!”

话音未落, 挨了一记窝心脚!

“去他妈的嗷嗷哭?大清早把我嚎嘹起来, 我还没哭呢!”裴宣朝天冷笑道:“那一位住东宫, 无可厚非,谁叫他是太子呢?可他不在,他的狗都要住东宫,越本殿一层,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没有?”

这二皇子好的时候, 天朗气清, 一转眼不好了,疾风骤雨,这脾气真叫人受不住。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没胆子应他的话。

裴宣不耐烦的挥挥手:“滚滚滚,赶紧的,伺候你的狗大爷去!”

那小太监一骨碌爬起,拎着鸟笼子溜没影了。

*

底下侍卫来报,州牧薛乓泽求见,正在东门外候着。

裴宣料到是什么事,眉开眼笑:“放他进来!”

这行宫建造的时候,薛乓泽几乎把这里每一块地砖都走了一遍,可当这座宫殿迎来他的主人时,他要想进,不仅要按规矩肃立在宫门外,即便进了,也要经过层层岗哨,方可拜见此间的主人。

说了两句场面话,薛乓泽便从随身带的食盒里取出一个密匣来,恭敬的奉给裴宣。

里面打开来,赫然是一沓大雍宝钞,一万两一张,足有一千张。

裴宣手指从银票上飞速捻过,很不在意的样子,瞧着匣子底下还有些物件,抽出来一看,是两个账本。

一本记载行宫督建各项条陈以及花费,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有建档;另一本是筹钱的簿子,裴宣特地翻了翻,笑道:“你们倒是会巧立名目,这加‘盐引耗’的法子是谁想的?这是要蠹国呀!”

薛乓泽忙解释道:“这法子是李观察使与下官一同商议的,也奏禀了勤政殿,回头阁老必定会拟奏本的。出这主意的人,是浣州商会一位参事,叫路金麒。”

“他?怪不得,那人一向是个会投机的主儿。”裴宣不明其意笑了一下,把那本筹钱的账本丢进铜壶底下的炉子里,麻桑纸一碰烧红了的炭,当即卷页成灰。

薛乓泽小心翼翼觑着二殿下的脸色,问道:“您认识他?”

“认识!他借我的门路,往西做点生意,你也知道,那里兵荒马乱的麽。我跟他那叫互利互惠,跟你,这叫体恤下情,本殿这都是为国为民!”

薛乓泽忙躬身应是。

裴宣从书桌上抽出一本明黄皮裹着的奏折,丢到薛乓泽怀里:“瞧瞧。”

这是一封奏事折,卷首就写着奏请薛乓泽留任一事由,其折言语周密,文辞华丽,一看就是久浸宦海的老文书润笔。

薛乓泽一字不漏读完,心里烧开水一般沸腾鼓动,大拇指摩挲着落款处盖着的‘藩军防御使严’大印。

二皇子裴宣从殿上正首一步一步走下来,往他身边一戳,极亲密的样子,笑道:“老薛啊,你也别心疼银子――银子在你们浣州这地界上,比土坷垃更稀奇麽?你在州牧的位置上已经做了六年,个中滋味你自己心里门清,怕是给个封疆大吏都不愿意换,连我也不及你富贵呢!按咱们的大雍律,你三年任满合该考核迁出去,我多留了你一任,如今这份奏折递上去,保你再留一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