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1 / 1)

章哲将姜冽的手拂下,眼神十分坚定的道:“熙哥儿是我儿子,我想见见他,这不算出格吧?”

别管姜辛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认熙哥儿,熙哥儿就是他儿子,他们父子想要相见,姜冽说破大天来也没有拦的道理。

姜冽见他铁了心非要见不可,只好道:“见见见,没人拦着你们爷俩不让见,可你总不能这么白眉赤眼的往里头去,你眼里头还有没有人伦王法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地位?我叫人把熙哥儿抱出来。”

刚才只是刻意敷衍,这会儿就不成了,姜冽只好派了婆子去知会姜辛。

熙哥儿一直由姜辛自己带着,就算后来请了一个小丫鬟一个婆子,也始终没再单独请奶娘,小孩子家吃得少,饿得快,却吃得勤,时刻离不开人,章哲要见熙哥儿,除非姜辛放心,否则定然是要寸步不离跟着的了。

至于姜辛肯不肯见章哲,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姜辛倒没那么矫情,既然章哲这么晚还要见熙哥儿,可见他对熙哥儿是认可的,没那么无动于衷,她乐得熙哥儿能得自己亲爹的喜欢,当下并没多做耽搁,抱着熙哥儿到了前厅。

章哲先看到姜辛,步子一抬,几步就到了门口。他眼睛里泛起了风浪,满是细碎的星光,一旁的姜冽一看就知道他有多欢喜和激动,下意识的就退到了一旁。

到底是一家人,站到一块就能瞧出来有多相衬,他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外人。

章哲伸手,对姜辛道:“给我抱抱。”这一路姜辛就是自己抱着过来的,他心疼她累。

姜辛嗯了一声,把熙哥儿递过来,章哲长臂一伸,倒像是要把她们俩娘都抱进怀里。姜辛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道:“熙哥儿如今大了,怎么抱都无妨,可这会儿他睡得正香,一折腾不免又要醒,醒了又要闹,你这只手托着她的肩背,让他的头枕在你的肘弯,这只手托着他的屁股……”

熙哥儿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不是很胖,但手臂和小腿上的肉却是结结实实的,掂掂也挺有份量。

章哲满眼都是欢喜,哪有心情听姜辛口中说的是什么,可又舍不得不听,一双眼睛不够用,看看熙哥儿,再看看姜辛,心中激荡,竟恨不能大笑一回:终于有儿子了。

可笑却笑不出,又恨不能号啕一场:儿子来得不是时候,他们夫妻没能团圆,说不得这孩子也只能有家归不得,有亲不能认。

他是个男人,哭不能哭,笑不能笑,只有强咬了牙,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肚子里去,不住的在熙哥儿和姜辛脸上流连。

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的妻子,甭管付多大代价,他必不能让她们娘俩吃苦受罪就是。

熙哥儿虽然睡着,可两个大人来回一捣手,他就闭着眼睛哼唧。小孩子不懂事,也不会说话,可鼻子是最好使,感观也是最敏锐的,明显是换了一个怀抱,没那么香,没那么软,而且抱着他的手臂,虽然粗壮有力,却明显在抖,他不舒服。

姜辛便轻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熙哥儿,乖啊”

他早就吃饱了,这会正困,听着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也就皱皱小眉头,自去睡了。

章哲抱着熙哥儿慢慢坐下。怀里的小东西太软了,他有点儿不敢使劲,生怕弄疼了他,可不使劲,又怕自己一松手会把他掉下去,当真是不知所措。

坐到椅子上,心总算落到了实处,章哲将他的小屁股放到自己腿上,贴着他温热的小脸,忍不住眉开眼笑:“像你,也像我。”

姜辛没说话,就站在一边,目光温柔的落在熙哥儿脸上。

姜冽识趣的道:“我去给之问安排住处。”不等两人挽留,自己先退了出去,顺带着示意丫鬟们都走,把空间留给了章哲和姜辛。

姜辛这才道:“你从哪儿瞧出来的像你?我可没说是你儿子?”

章哲一手拽着姜辛的手,轻轻的攥在手心里抚摸,板着脸道:“别胡说,他就是我儿子。”

姜辛不服气:“这可是笔糊涂帐,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你这会儿认下了,将来再反悔,我可没处辩白去。”

“我没有不认他。”章哲很认真的解释,说时又低下头,看着熙哥儿道:“也不会不认他,你看他人中这块儿,和我的一模一样,还有这鼻子、这下巴,这唇形……”

他所指的地儿都没错,熙哥儿这张小脸,姜辛也不知道看了几万回,早就记得清清楚楚,哪里像自己,哪里像章哲,她早就比照过不知多少回了。可听章哲才照面就这么笃定和肯定,她还是觉得安慰。

心立刻就软了,姜辛不再和章哲干巴硬证,只默默的挨着他站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轻轻抚慰,和他一块盯着熙哥儿看。这情景如此温馨却又如此陌生,姜辛连做梦都不敢想还有今日,眼圈当下就红了。

章哲感觉到了,轻声道:“甜甜,你受苦了,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你们娘俩受苦。”

姜辛嗯了一声,听着自己喉咙里似乎堵着了,便故意不在乎的道:“什么苦不苦的,有熙哥儿就什么都抵了,你也别净拣好说的听,我也会。”

说没用,她也不稀罕。

章哲却朝他笑笑,抿了抿唇,道:“那你拣好听的说来给我听听?”

姜辛瞪他一眼,却还是道:“我不怪你,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人只要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事。”

第395章 、默契

送上第二更。

对于姜辛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听的好话了。

她自己不报希望的事,自然也不想给章哲压力,不然显得她自作多情是小事儿,催促得章哲烦了,连仅存的歉疚都没有,于她倒罢了,于熙哥儿有一文半文的好处没有?

章哲却不满意,怀里紧搂着熙哥儿,另一只攀上姜辛的手腕,再顺着她的腰狠捏了一把,道:“你这是激将?”

姜辛怕疼又怕痒,被他这一捏,麻酥劲从后脊梁骨整个窜了一遭,腿差点儿没软了,又不好做姿做态的打他骂他,只能忍了,道:“爱是什么是什么。”

章哲倒又笑了,轻抚刚才掐的地方。姜辛本就瘦,怀孕的时候也没好生将养,吃进去的全都在肚子上呢,生完熙哥儿体重就全下去了,但到底是生产过的女子,再瘦腰上也是软的。

章哲一掐一揉,不由得又生出了些绮丽的心思:“你如今倒越发泼辣了。”

姜辛挑了挑眉,道:“我本来就泼辣。”

人哪有本来的“性情”?温顺、乖巧,也许只是被长辈们教导惯了的,没有反抗的资本罢了。她从前没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可不就只能寂寂无闻么。经过了世事艰难,她逆来顺受也不见得有什么益处,几次靠豁出命去才能逃得一线生天,方发现泼辣自有泼辣的用途。

且此时不必求着章哲,自然底气就更足些。

章哲笑:“可见从前是装的了?不过你温柔也好,泼辣也好,我都喜欢。”

姜辛的腿又软了一软。他实在是会说动听的情话,哪怕她不信呢,可听在耳里,就是觉得整颗心都泡进了蜜糖里,甜滋滋,晕忽忽的。

一时又想反驳他,好让他下不来台,一时又舍不得,人世不如意本就多,此时温馨静谧,一家子聚在一处,温声细语说话,还要求什么呢?

章哲算是捋着了她的筋骨,索性得寸进尺的揽了她的腰,见她并不挣扎,也不反感,便低声道:“我听大哥说,你还想回姑苏?”

姜辛点头:“嗯。”却并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