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1 / 1)

章哲无视姜冽的嘲讽,低声道:“我一定会找到甜甜。”

这话说晚了,要是一个月前他也是这态度,也就没现在的林氏了。现在信誓旦旦有屁用啊?

姜冽嘲弄的道:“我真怀疑你的居心,谁知道你找着甜甜要做什么?让她实至名归的做你的先妻么?她活着就是你的耻辱,就是你章家的耻辱,什么也没有死人能保守得住秘密。还有我呢?你是不是也要让我出个什么意外,落个横死的下场,好全了你章家,你章六爷的脸面?”

章哲抿紧了唇,一声不吭,他倨傲的想:现在说什么也没人信,既然如此,不说也罢。再说,他也没必要非得让别人相信,他很明白他想要什么,也很明白他应该怎么做。

章哲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对姜冽道:“我章之问是个什么样的人,日月可鉴,既然大哥不信,我也无需证明,如果大哥有甜甜的消息,请……知会在下一声。”

说罢转身就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两个现下是根本不可能再好好说话了。

姜冽哼一声,骂了一句“虚伪”,扬鞭而去。

章哲上马,径自回府。

杜藤从里头迎出来,给他行礼:“六爷回来了?”

章哲嗯一声,脚步不停,杜藤看一眼杜叶,杜叶摇摇头,表示无可耐何。杜藤便紧追了章哲几步道:“六爷,老爷叫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章哲似乎全没当回事,只是问杜藤:“我叫你做的事都做好了?”

杜藤点头,眼神里却满是不赞同,章哲难得的露出点儿笑意,道:“这两天你和杜叶辛苦一下,都搬走吧。”

杜藤看着章哲走远,悄声问杜叶:“这回怎么样?人找着了没?”

杜叶叹气:“就差一点儿,我们去时,六……呃。”他四下看看,小声道:“刚走。”

“啊?”杜藤也是可惜:“可能确定就是奶奶么?只要知道去了哪儿,找着人还是很容易的吧,我瞧着六爷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杜叶道:“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就好了,虽说不敢十成十确定,但也有九成九,就差最后见了面确定了,可……可难就难在,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说这天下之大,她要是找哪个犄角旮旯地儿一躲,咱们有通天本事又能上哪儿寻去?对了,刚才六爷说搬,搬什么?”

杜藤道:“六爷前几天吩咐我寻个院子,叫我把他的东西全搬出去。”

这又是要闹着离家出走啊?

杜叶头都大了:“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得赶紧给六爷准备伤药去。”就他这么折腾,二老爷非把他打残废了不可。

第370章 、摊牌

送上第一更。

章哲才进门,二老爷章遵就得了消息,他放下书,沉着脸吩咐道:“叫他过来。”

底下人不敢怠慢,忙去传话。

章哲却没立刻赶过来,他先回了内院去换衣裳。

林氏带着丫鬟先迎了出来,未曾靠近,先双眸含笑,微红了双颊,羞怯的上前行礼:“六爷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么?”

章哲停下步子,头一次正视自己的妻子。林氏闺名婉婉,人如其名,生得娇小玲珑,性情温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她一句“钟灵毓秀”一点儿都不夸张。此时见他望过来,林氏的双颊更像多抹了一层胭脂,眼神里波光荡漾,仿佛风吹皱了一池春水,说不出来的娇柔、妩媚。

章哲却只是垂了垂眼皮。

林氏在他眼里,未免年纪太小了些,他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妹妹,有疼爱、怜惜之心,却升不出爱慕、渴念之欲来。

他嗯了一声,淡漠的道:“你且稍待,等我换了衣裳,我有事和你说。”

林氏不由一怔。她是奉了父母之命,应下章家的这份亲事。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她眼界宽阔,虽然不敢说一向看人以出身论,但对于从千里之外过来投亲的章哲还是不大满意的:他既无才学,又无功名,又是打小在燕城长大,纵有章家之势,也难掩他的小气、猥琐。

可谁让她是庶女呢,能成为正妻,已经是意外之想,待见了章哲,见他生得风流、儒雅,人又挺拔出众,当初的怨言便都化为了欣喜。

可这位六爷却是个冷情冷性的,成亲不久他便出了门,迄今为止,她和他朝夕相对的次数都有限,便是她少女芳心大动,想着要和他多亲近,可耐何他自由如风,她也无可耐何。

难得他今日肯和自己四目相对。

那双忧郁的、深沉的、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东西,似乎与她无关,可她也看到了刹那间他眼眸里涌起来的歉疚。

不管是什么感情,肯正视她就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林氏忙浮起羞怯的笑道:“妾身服侍六爷……”

“不用。”章哲声音有如快刀,迅速麻利的斩断了林氏的柔情,可林氏自己却觉得心口涌上丝丝缕缕的难受,好像快刀已经抽回,那锋利的刃口留下的余威仍然割伤了她细嫩的面颊。

林氏并没有被打击到,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苍白慢慢涌上来,最后也只是化为柔婉的低头一笑,她仍是淡定、沉静的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给六爷准备热水,你跟我去给六爷挑换洗衣裳,你去准备饭食……”

章哲却只是换了衣裳就出来了。

林氏还在翻箱倒柜,挑选着她亲手替他做的衣裳、鞋袜。等到章哲进来,看到他身上陌生的衣裳和针脚,林氏不易察觉的一蹙眉:衣料过时了不说,这衣裳也太拙朴了些,虽然说粗布衣裳也不减章哲的风姿,可到底这是在京城,章哲这般打扮,就算是在家里,也显得有些寒酸。

从前他多有忌讳,衣裳不是白就是黑,现在却换了玄紫色,就连腰间都挂着半新的绣竹纹荷包,眼色鲜亮的扎人眼。

林氏讪然而自嘲的一笑道:“六爷已经收拾好了?倒是妾身笨手笨脚,慢了许多……”

章哲并不计较这些,坐下对她道:“我有话要和你说。”言外之意很明显,这话只想和她一个人说。

他的语气太郑重了些,林氏心猛的一跳,顿时泛起不祥的预感来,看向章哲时的眼神带了些柔弱的委屈,她颇微可怜的求乞,好像在渴求他对她仁慈些,别对她太过严苛,更希望他能收回要说的话。

一旦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了,仿佛他便会说出刻薄、难听、伤人的话一般。

但章哲不为所动,那清亮、黝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浓重,少了几分忧伤,添了几分烦忧,减了几分耐心。

从前他是温文君子,这会儿却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有一种锋利宝剑即将出鞘的寒厉。

林氏认命的在心底叹息,对身边的丫鬟道:“都出去吧。”

她身姿袅袅,轻盈的走过来,坐到章哲对面,伸出纤长手指,替章哲斟了一杯茶,温婉、柔顺的递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