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审犯人,上下口供一对,画了押直接该怎么判怎么判。
她强扯出笑,道:“什么请罪不请罪的,有话慢慢说。”
姜辛也就坐下,规矩又端庄。章老太太挑不出错来就开始挑理。喏,瞧瞧,到底是孙媳妇,和自己就没有亲近的意思。坐那么老远做什么?怕自己吃了她不成?离这么远,自己一大把年纪,还得扯着嗓子和她说话。
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体贴,别说自己拿她当外人,她就是没自己的亲孙女贴心。
姜辛倒挺诧异:章老太太今儿这是又要玩哪一出啊?不劈头盖脸的就骂,改迂回了?
她想想也就明白了,要是章哲对她还是从前那副护得跟自己眼珠子似的情态,只怕章老太太的脸色绝没现在这般平静。也就是因为章哲表现得不冷不热,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章老太太这才心气儿顺了。
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毛病。
当初千方百计、恩威并用,逼着章哲娶妻,图得什么?不就是图他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照顾他的起居衣食,让他活得更舒服更开心么?
她虽没有像章哲待她那样细致周到,但把章哲照顾得也很精致妥帖。两个人感情好难道不是值得庆幸的事么?怎么章老太太非得要看着她们夫妻失和她才高兴呢?
不管怎么样,章老太太不发威,姜辛的心态也很平和。
她主动认错:“孙媳不懂事,和六爷起了争执,便只顾着自己委屈,想着出门散散心。是祖母勒令孙媳回家,将孙媳好生教训了一顿。原本祖母是想亲自来和老太太赔不是的,不想六爷回来了……”
章老太太道:“罢了,你们两个都年轻,说到底六郎比你还大呢,他气性比你还大。夫妻之间,就得互容互谅,这次的事就算了。”
姜辛:“……”真就这么算了?
“当然了,我希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到了也没说是不许姜辛什么。
姜辛便自己揣度着道:“孙媳下次再不会和六爷起争执了,凡事都会和他好好说,他若不肯听……”
章老太太问:“嗯?”
姜辛道:“他若不肯听,我就等他气消了再和他分说。”
章老太太对姜辛的态度还算满意:“女子么,讲究的就是贞静柔顺,男人们在外头事多,回来撒撒气不是很正常么?你不说顺着他的毛捋,还要和他针锋相对,这成什么了?”
姜辛应诺。
章老太太也讪讪的闭了嘴,她忽然就没了训斥姜辛的欲望。唉,自己老了,剩下的日子自然怎么舒坦怎么来,非得把个不喜欢的孙子媳妇叫到跟前堵心碍眼的做什么?
她挥手道:“行了,你也回去吧,六郎心里不舒服,你好好赔个不是,认个错,别成天的吵吵闹闹,让我不省心。”
姜辛回到敬亭院,就发现院里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她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
安月打量了一回屋里,小心的回禀:“六爷说,说……”
姜辛抚额:他这是又出什么妖蛾子呢?
安月一缩脖子,姜辛抬眼一看,章哲就站在门口,一脸的大义凛然,好像他多看姜辛一眼就是对她的施舍和仁慈一样。
姜辛差点没笑出来:要不要装得这么严肃啊?
章哲端得架子十足,神情也十分威严,对姜辛道:“以后我搬到书房,无事不许来打扰。”
姜辛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做出温顺的模样来,道:“妾身知晓了,定不敢无端相扰。”
章哲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刚想走,又转过身,背着手道:“红袖、添香,过来见过你家六奶奶。”
两个十四五岁、窈窕丰腴的俏婢上前,施施然给姜辛行礼:“奴婢红袖、奴婢添香,见过六奶奶。”
姜辛微微有些愕然,不解的望着章哲。
章哲眼高于顶,鼻子都要朝天了,解释道:“祖母赏的,以后就在书房服侍我。”
姜辛眼里都快能射出刀子来了。刚才还觉得老太太转了性了,哪成想前头好声好气的说话,这悄无声息,在背后插了两柄匕首。
还让不让人安生过日子了?
眼看着她脸色乍变,秦妈妈生恐她又闹,和安年一左一右,将姜辛挟持在中间,低声道:“奶奶,长者赐,不敢辞,不只六爷,三爷那边也有。”
三奶奶顾氏都没吭声呢,六奶奶可千万不能再妄动了,不管怎么说,三爷那边儿女成群,六爷这边没一点儿动静,世人绝不会认为这是六爷身子不适,只会认为这是姜辛的错。章老太太不过赐了两个丫鬟,又没明说是做妾,六奶奶动这气做什么?
姜辛缓缓将视线从章哲脸上挪到红袖、添香两人面前,道:“既是老太太吩咐的,你二人以后就只管好生服侍六爷,若服侍得好,老太太自然有赏,若是不好,便是我也不会容你们。”
秦妈妈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第291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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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淡漠地与章哲擦肩而过。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就和寻常反目又和好,却彼此都存着小不甘小脾气的夫妻一样,虽然还能维持相敬如宾,可到底感情生疏了许多。
姜辛累了一天,自去梳洗睡下。章哲则去了西厢,红袖、添香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的打水、要毛巾、沏茶、换灯……各种琐事,免不得要去烦姜辛。
姜辛一应都交给安辰。
她实在是不稀罕和这两个丫鬟打交道。就这两个丫鬟那饱满的身材,和熟了的水蜜桃似的,一掐就是满手汁。她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何况是男人呢?老太太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赐给章哲做什么的,还用猜么?
为免生气,只好眼不见不心净。
安辰颇为愤愤,道:“六爷这是怎么了?倒把这两个丫鬟纵得和个主子似的了,要这要那,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消停会儿呢?”
姜辛道:“这你就受不了了?”她微微一努嘴,朝着章贤那院示意:“三嫂那院里,可不只一个姨娘,要都像你这般小心眼,多少条命也不够气得。”
安辰不免不平的道:“那怎么能比?三爷可是续弦,和三奶奶年纪上也差着呢,您和六爷可是新婚夫妻,这才多长时间,老太太怎么能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