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1)

“崔侧君问叶美郎何出?此言, 叶美郎说, 裴侧君向他问询雪肤膏的事后,他随身?携带的那罐就不见?了,中间他也只?与裴侧君接触过。”

“裴侧君自是不认, 没有实质的证据,单凭各自一面之词无法定罪。于是崔侧君将此事报与下官,下官搜查了整个?院子,在庭院的树丛里找到了叶美郎遗失的雪肤膏。”

“原本此事就要?结了,崔侧君让叶美郎向裴侧君道歉,叶美郎也诚恳地赔了罪。只?是他道完歉路过裴侧君时忽而?跌倒在地,哀戚地哭着‘裴侧君为何伸脚绊我’。”

“变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叶美郎哭得?委屈,裴侧君却始终冷着脸。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放弃了为自己?辩驳。”

“他对叶美郎的指控没有再?提出?异议,态度也不好,崔侧君便按规矩罚他在院中跪了半日。”

“那年瑶城难得?下了雪,地上冻着薄薄一层冰,裴侧君膝盖都跪僵了。他没带仆从入宫,也没有交好的郎君,没有人扶他,罚跪结束后起身?都用了好久。”

“那天之后的晨昏定省,崔侧君让裴侧君也向叶美郎道歉,裴侧君不肯,依然冷言冷语,崔侧君便又罚他跪了半日……”

“未过多久,还是叶美郎,说他的珠宝匣也不见?了。他咬死了是裴侧君为了报复他偷的,且有刘公公为他作证。”

“这次倒是人赃俱获,珠宝匣在裴侧君珍藏的画轴间找到,裴侧君不仅不认,还扯起了叶美郎的衣领。”

“虽然没有打人,但也吓得?叶美郎够呛。”

“叶美郎那边证据确凿,裴侧君却拿不出?翻案的人证或物证,且当众动手,不仅像极了恼羞成?怒,还坏了君子院的大忌。”

“按照宫规,他这般行事是该被逐出?宸宫的。但殿下不在,偷窃的罪名崔侧君与下官都不敢妄断,恐冤枉了郎君,便按下此事等殿下回来再?定夺。”

“动手的事崔侧君按致家?宅不宁的罪名,罚了裴侧君禁足在自己?的屋子里,同时与浣衣虜一起,浣洗君子院两整年的衣物。”

应荷向姒玉如实汇报裴臻这两年来受的搓磨,她与应蔷的神情俱是一言难尽。

“裴氏确实不至于做这种?事。”姒玉闻言也是同样,首先替他脱了罪名。

她秀眉微蹙,宿明洲嫌弃男子麻烦的话语再?度在耳畔响起。

若非第二?回人赃俱获,此事还存在一丝叶美郎误会裴臻的可能,但赃物实实在在地从裴臻那里缴获,反而?彻底证明了叶美郎对他是有意陷害。

想到这里,姒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侧君的位置就两个?,崔家?惹不起,叶氏应是想将毫无根基的裴氏挤下去?。”

“叶氏与刘公公都留不得?了,君子院容不下心思不正的男子。”

而?后她又轻叹一口气,同应绮说道:“今晚不用呈牌子了,就召裴侧君侍寝吧。”

***

夜幕降临之际,裴臻成?了姒玉回来后首个?得?以侍寝的郎君。

仔仔细细地沐浴过后,他一如既往地赤身?裹着薄被,被张公公和一位面生的公公抬向曦华殿。

最爱为难他的刘公公不见?影踪,叶美郎也被下令禁足,裴臻沉寂如一汪死水的心生出?细密波澜,搅动得?他浑身?酸涩,眼尾也潮红起来。

她回来为他撑腰了,他这么想着,要?害也不由生出?变化。

一别快三年,姒玉平日倒是没想起过裴臻,渐渐的,他在她心中已成为一个模糊的美丽影子。

沐浴后踩着木屐往寝殿中去?,她远远便瞧见?了他发红的眼角,以及薄被支起的一块。

他就这样直白地望着她,形状完美的双眸在宫灯下熠熠如星辰,眸光中却尽是沸意,仿佛有一汪春水被烧开。

熟悉的无言以对的感觉再度回归,姒玉径直走至榻边坐下,掀开束缚着他的被子,以眼神示意他靠着床头坐好。

“殿下……”裴臻开口有些委屈,看?着姒玉欲说还休。

他赤着上半身?,薄被堪堪遮盖住腹部以下,目光所及同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姒玉原本想将正事先解决了再?说别的,手却不知不觉搭上他线条依旧流畅的肩膀。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如何?”

日思夜想的女子近在眼前,声音却遥远如瑶池仙子,裴臻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唯恐现下只?是一场梦境:“回殿下,小郎过得?很好,就是……很想殿下。”

“子渊,你不诚实……”姒玉轻笑出?声,另一只?手掐了把他的腰侧,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受欺负了怎么不说?”

裴臻先是被掐得?有些痒,而?后垂下头,晶莹的泪珠“啪嗒”落在薄被上,洇湿一小块浅痕。

“怕您觉得?我烦。”他喃喃道,声音越来越低。

美人垂泪的模样怪惹人怜惜的,姒玉顺势将他按在怀里,抚摸着他的柔顺的墨发:“惯会装可怜。”

她虽说着嫌弃的话,声音却如同藏于幽谷中的瀑布,清冽水流就这样浇灌在裴臻的心上,使所有委屈都在瞬间化为云烟。

于是他吻住她的锁骨,一点一点地舔舐起来。

……

此人的手与唇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事毕,姒玉餍足地将脑袋埋在锦被中平复。

“这双手怎么半点也瞧不出?来,洗了两整年的衣物?”平复完后,她一边观赏裴臻自行解决,一边握住他空着的手把玩,好奇道:“听说你每月的月钱,都花在买雪肤膏上了?”

美人本就喘息急促,闻言带着故意勾引的意味,低沉难耐地“嗯”了声。

他的手本就修长、隽秀,美得?似精心雕琢的工艺品般,如今受了搓磨仍保持原样。方才接触间,姒玉感觉他从前握剑的薄茧似乎也消了些。

……

“殿下,小郎好想您……您有没有想过小郎?”将自己?擦拭干净,裴臻也钻入姒玉的被中,抱着她想要?诉说这两年多来的想念。

但姒玉却不想听这些,伸出?食指堵在他的薄唇上,开口便要?继续方才被欢/爱打断的盘问:“雪肤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裴臻对自己?说,她关心这件事便是在关心自己?。

他攥住姒玉的手,眸中闪出?显而?易见?的欣喜,据实道:“有日晨昏定省,小郎见?叶美郎向上官美郎展示他的雪肤膏,小郎见?他保养得?确实很好,便问了一句他在哪处买的。”

说完,他又含住她的手指,眸中春水仿佛又要?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