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儿,你怎能如此对待娘亲?”
“有何不可?”
屠苏博目光凝重地望着悲痛欲绝的母亲,嗓音沙哑地道:“娘,你真的应该清醒了。”
时过境迁,一切都已改变。
屠苏博言辞犀利,句句戳中要害,仿佛一把锐利的刀,直指席兰芳的痛处,令她的情绪瞬间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然而,即便她的哭泣声震天动地,也无人予以理会。
在这混乱之中,余氏甚至忍不住冲出门外,咒骂了几句,对她的哭泣声感到不胜其烦。
随着席兰芳的哭声逐渐减弱,顾玥萱无奈地轻咬着唇角,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说实话,依婆母这样一副柔弱无助的性情,她十分好奇,在抄家之前,这个人究竟是如何爬上侯夫人之位的。
屠苏博在刺激完亲生老母亲之后,提着一壶清水走进了马厩。他注意到顾玥萱脸上的困惑,下意识地以为她仍在为席兰芳的话语感到困扰。
他紧蹙着眉头,轻声细语道:“母亲说的话未必句句该听。你无需过于介怀。”
家中的境况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内外需要照料的事务如同纷飞的雪花,层出不穷。
以今天的事为例,他自觉远远不及顾玥萱那般心思缜密。
屠苏博深知,顾玥萱实际上是在默默地支持他。
顾玥萱的善意之举未受冷遇,她的心情意外地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欢喜。
毕竟,还有一个人,是懂得珍惜与感激的。
她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声音带着一丝沉闷地道道:“虽然今日未能留下客人共进晚餐,但这份人情却不能就此抛诸脑后,我定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好好报答。”
屠苏博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顾玥萱便紧接着好奇地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接下来如何谋求生计?”
她前一天已经粗略地清点过家中的存粮,若只是追求基本的饱腹,那么现有的食物大约能维持三个多月。
然而,人不能只盯着眼前的饭碗,有限的资源总有一天会用完,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资源一点点耗竭,直至陷入无法自救的绝境。
其他人对于饿死的恐惧与期待或许各有不同,但她,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悲惨命运!
顾玥萱的脑海中飞速地掠过无数可能的求生之道,正当她思索之际,屠苏博却轻描淡写地道:“我已经找到了一条赚钱的门道,你只需在家中休养,静待时机即可。”
“真的假的?”顾玥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不禁轻声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的动作竟如此迅速?愿闻其详。”
屠苏博回过头来,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你还在病中,不用过多地去想这些。”
“今晚还是打算喝粥吗?”
面对他那一副不愿详谈的神情,顾玥萱默默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然:“喝粥也挺不错的。”
生病了,就应该吃些清粥小菜,调养身体。
此时的顾玥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对连续几日喝粥的事实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然而,其他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餐桌上,余氏首先对饭菜的简单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随后话锋一转,开始讥讽他人。
“屠苏家虽然已经衰败,但毕竟也曾辉煌,不是那些乡巴佬可以相提并论的。有些人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免在外面丢人现眼。”
第18章 萧姨娘捎来了包裹
席兰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嘲讽刺激得眼圈泛红,低下了头。
顾玥萱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乡巴佬固然与屠苏家不同,但至少人家祖辈还留下了几亩良田,屠苏家却是一无所有。”
都沦落到这个破地方了,再高贵的身份咱也得能填饱肚子才行啊!
余氏被她的话噎得面色涨红,额头青筋隐现,不等她摆出长辈的威严,屠苏博便立刻接口道:“我已托人寻觅了一项差事,明日拂晓便出发,老母需照料幼儿,萱萱如今抱病在身不宜操劳,从明天开始,还是换做他人掌厨吧。”
客观而言,每日仅有的煮粥活计,论及烹饪的负担,实属轻巧。
然而,长久以来习惯于被人侍候的主人,又有谁愿意亲自动手呢?
面对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的情形,屠苏博语气平和地补充道:“我将于入夜时分方能返家。”
此言一出,暗示之意明显若不想忍受饥饿,唯有自行下厨。
毕竟,三五日不进食,亦不至于危及生命。
餐桌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沉寂,顾玥萱苍白着脸,嘴角轻轻抽动,暗自叹息。
屠苏博都准备为生计而积极奔波,其他人却依旧挪不动屁股?
如此众多肢体健全的成年人,难道真的全都将希望寄托于屠苏博一人来养活全家?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顾玥萱实在没有胃口,手中的半碗粥仿佛变成了铅块,哽在她的喉咙,让她感到窒息,即便回到仅仅修完毕、略具规模的马厩,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仿佛被重重忧虑所笼罩。
当日暮低垂,夜色渐浓时,屠苏博方才踏进小屋,手中稳稳地捧着她服用的汤药。
饭后不久,他便开始了熬药的工作。
“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