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美其名曰一起做善事,攒福德。

借口找得比我都好,我是拦都拦不住,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希望婆母的马车快些,再快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山下农田里不见婆母人,布施的摊子上也不见婆母人。

国公娘子笑意吟吟:「老四媳妇,你不是说周小娘在劳作祈福,怎么不见人呢?」

这绝对是有备而来。

国公府的人来之前,绝对知道我和婆母没在寺内祈福。

我正要找借口,余光却看到不远处的秋荷,她正扶着换了一身粗布衣,满头大汗,一脸苍白的婆母往这来。

婆母看着可不太好,我赶忙跑过去:「阿娘,您这是怎么了?」

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婆母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捂住嘴吐了起来,秋荷大着声道:「娘子,夫人是晕倒了,这才刚醒不久,郎中说了,夫人忧心过重,又太过劳累,这才病倒。」

秋荷的话自然不是说给我听的,但婆母的话是说给我听的,她小声道:「马跑太快,车晃悠得厉害,胃里不舒服。」

婆母抓着我的手臂,声音一压再压:「好娴娘,阿娘实在不想应付大娘子那张嘴脸,辛苦你了。」

说完,只见她虚弱地抬头冲国公府的人扯了扯嘴角,便倒了下去。

这晕的,极其自然,脑子与土地相碰,发出轻微的沉闷声响。

我有些傻眼。

婆母,您这样我很没有准备啊。

好在她病倒了是个极好的借口,将找茬的国公府人生生逼得住了嘴,我也因此推脱掉国公娘子让我们中秋回主家参加家宴的邀请,不用去赴这一场鸿门宴。

国公府的人这一趟没讨着好,生着闷气离开的,只是国公娘子离开前,还说起了盛怀安。

她说,盛怀安终究姓盛,就差没明着说来日方长你们等着瞧了。

她刚一走,婆母就醒了:「呸,什么黑心肝玩意,我儿姓盛还用得着她提醒,不就是怕我儿和她两个儿子争爵位么,当谁稀罕啊。」

婆母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有难受的样子。

只是国公府的人这么一搅和,我们也不敢跑出去玩乐了,安心在庄子里住着,平日喝茶赏花,捕鱼烤肉,偶尔应付国公府的人,日子过得比在京中要自在。

十月初,盛怀安赈灾回来了。

我们一早得了消息,婆母开心极了,直夸她儿子出息,便马不停蹄回京,要去看她的嫁妆铺子,嘴里还念叨着,要把被盛怀安坑走的二十万两赚回来。

相较于婆母的开心,我没太大情绪起伏,直到我看到躲在盛怀安身后,抱着一个奇怪包袱,探头探脑的女子。

我听那女子感叹道:「将军大哥,你家是真大啊!」

在我看到她时,她也看到了我,那女子眼睛瞬间就亮了:「挖槽,那个就是你老婆吗?好漂亮!」

她红着脸低头,嘴里却叫唤:「啊啊啊啊我爱美女!」

我:「……」

一肚子疑惑。

4

盛怀安带回来的女子姓方,叫方如野,很奇怪的名字。

「我爸妈希望我像野草一样肆无忌惮地生长,才给我起了这名,美女你叫什么啊?」

方如野激动上前,惊得我连连后退,好在盛怀安一把抓住她,然后低头在那姑娘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姑娘一下子就冷静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方如野的脸似乎白了几度,像是被吓到了,抱着她那奇怪的包袱的手都在不自觉握紧。

我看着又缩回男人身后,紧紧抓着他手臂的女子,目光移向不轻不痒推脱两下,便任由方如野抓着的盛怀安,他表情是无奈的,却也是放松的。

我心沉了几分。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不舒服。

「娘子,方姑娘在荆州时帮过我,她如今与双亲失散,我答应帮她找到亲人,这段时日,可否让她暂住在府里?」

盛怀安开了金口,我们成婚一年多来,他第一次主动接纳女子进府里。

以往的盛怀安,对女子避之不及,我甚至以为他喜欢男子,现在看来,他是心里有人。

他心悦这位方姑娘。

我在心中下了定论。

至于盛怀安口中的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脱离世家子弟身份,无权无势都能在边关杀出声名的男人,一个如今有钱有势的男人,一个普通姑娘能帮他什么?

借口罢了。

我没有揭穿这劣质的借口,转头安排方姑娘住进晴院。

晴院离书房很近,盛怀安待在府里时,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练武场。

我多善解人意啊。

「娘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