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锦荷记 云深靖平 2805 字 4个月前

“好了,他们走了。”他轻声说着,温暖的唇不经意地擦过我颈上□的皮肤,留给我一阵轻颤,然后归于平静。

我慢慢松开双手,在黑暗里静静看着他,想将他连同这一刻,都印在我脑海里,再用今后的岁月,慢慢追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答案出来了- 这俩是想要劫色的小流氓。至于云深和靖平德关系能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有所突破,那就看下章咯。

最后的晚餐(云深)

我们朝镇中心热闹的地方走去,遇到第一家刚打开店门的小餐馆,靖平就拉着我走进去。

此时还没有别的客人,老板按靖平的要求将我们引上二楼,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小方餐桌旁坐下。餐馆二楼的空间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简单却干净。

靖平很礼貌地和老板商量:“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今晚在我们离开之前能不能不要在二楼接待别的客人了。我会把剩下这几桌的钱都付了。我们不会待很久,吃完饭就离开。”

老板踌躇片刻,点头答应。之后靖平又给等在腌肉店的侍卫和武官打了电话,让他们到这家餐馆来等我们,吃完晚饭后,再一起返回庄园。

我坐在桌前,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不知是刚才跑得太用力还是惊吓得太厉害。

他坐在对面,伸手过来,覆在我不停微颤的手上:“不用怕,现在安全了。其实我一个人是可以对付他们的。但是意大利小混混打架喜欢动刀子,我怕万一伤到你,所以还是退为上策。”

我轻轻点头,但全身仍是止不住地抖。

靖平抬手向老板示意,等他走过来,便问他:“店里最好的红酒是哪种?要稍微淡一些的。”

“我窖里有两瓶85年的Chianti Classico。”老板回答。

“麻烦你给我们开一瓶。”靖平说道。

“我不喝酒的。”我有些惊异地看着靖平。自从八岁时被我的二堂哥Pierre骗着喝了一杯掺了brandy的果汁后,我就再也不碰带酒精的饮料。这些靖平都是知道的。

“今晚特别。你抖得太厉害,喝一点酒可以放松神经。”他对我暖暖地一笑。

老板小心地开了瓶塞,为我和靖平各斟了一杯。红色的液体在灯下,鲜血一样深沉。

“这是托斯卡纳的特产,它比cabernet那类的酒要淡一些,又有一点杏子和樱桃的味道在里面。女孩子喝挺适合。要不要试试看?”靖平殷殷劝道。

我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入口时些许的涩味让我禁不住皱眉,但一股温润的香醇随即在我口里渗开,让我下意识地咽下去,最后在齿舌间留了幽幽的果香和一丝回味的清甜。我慢慢抿了两三口,身上暖起来,果然也不再抖了。

“很好喝。”我把杯子放回桌上,看着杯中深红的液体,心里百感杂陈,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慢慢喝,别着急。”他的声音温暖如昔。

我抬眼看他,这才留意到脱了大衣外套的他竟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系着白领结。我一下子醒了似的,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刚从酒会里出来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给庄园里打了一个电话,想看看你是不是好些了。结果你的侍女哭着跟我说找不到你了,我就开车从酒会上回来。开到半路,侍女又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卡斯特琳娜镇一家叫Benigni的腌肉店等人来接,我就直接开过来了。我去了那家腌肉店,老板说你去看一棵柿子树了,又告诉我怎么走。我一路走过去,以为会在路上碰到你。结果在树底下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你被两个男人追着跑过来。”他轻描淡写地叙述着。

“对不起,害你从佛罗伦萨一路开车到这里,还错过了晚宴。”我低着头,怕被他看到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Matilda是对的,直到现在我仍然还因为自己的冒失在拖累他。

他轻轻笑起来,声音低缓而温和:“没办法,谁让你老长不大。不过你也才十七,的确不大,而且你一直乖巧听话,所以偶尔出一点小状况,也没什么。只是以后别学同龄女孩子的反叛出走,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在他心里,果然永远只是孩子。

我将头垂得更低,泪终于流下来,滴在桌布上。

他一惊,立即起身过来,俯下身来捧起我的脸,给我擦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开玩笑的,云深你别伤心。我说错话了,跟你道歉好吗?”

我咬牙摇头道:“该道歉的是我。我已经麻烦了你这样多年,现在还在拖累你。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这样自私,害苦了你。”

他惊讶得无以复加:“云深,你哪来的这些胡思乱想?你从来都不是麻烦和拖累。相反,我……”

“先生,小姐,你们的菜来了。”这时老板端着一个大托盘走到桌边为我们上菜,打断了他的话。

我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强装轻松地笑着说:“好啦,你也不用急。我以后不乱跑就是了。吃饭吧,我已经很饿了。”

我点了一份蘑菇白豆汤,很鲜美可口。我没有多少胃口,但仍一勺一勺慢慢吃着,这是属于我和他的最后的晚餐。

他静静喝着酒,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面前的一盘栗泥鹿肉只动了很少一点。

“你不饿吗?”我轻声问他。

他看着我,面上浮起一个温静柔和的笑容:“我现在还不太饿。记得我们在西安的最后一顿晚饭,你也是这样,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跟现在很像。”

跟现在很像吗?也许吧。那晚是告别的前夜,昏暖的灯下,我和他分食着蕃茄鸡蛋面。

如今,同样的灯光,同样只有他和我,也同样是要告别了,而这一次,会是永远。

我占着他已经太久,我该断了自己的念,放他自由。但是,要知道,此言一出,我跟他从此以后就是咫尺天涯,我这样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憧憬和美梦会彻底化作灰烬。我舍得吗?我忍心吗?或者再缓一缓吧,让我过了今夜,明天再告诉他。

他浅抿了一口酒,淡笑着问我:“对了,肉店的老板告诉我,去那颗柿子树就只有那一条路。我一路过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你?”他好看的略薄嘴唇微笑时牵成的柔和弧度,比杯中的酒更加惑人。

“我当时应该正好在路边的一间小教堂里,所以刚好错过了。”我说。

“那虔诚的小教徒在教堂里许愿了么?”他打趣着我。

许愿?是的,我怎么忘了自己刚刚才许的愿 -让靖平一世都平安,幸福,快乐。但是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还在自私地只顾念着自己的感受么?

“靖平,我有话想跟你讲。”我放下汤匙,静静看他。

他目中浮起晶亮的光采,低声轻语道:“我也正好有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先讲吧。”

作者有话要说:靖平包了整个的二楼,一来是防止那两个登徒子找上来,二来是要趁跟云深单独相处好像她表白。但是可恶的老板呐,关键时候上什么菜嘛!简直败事有余!怪老板,不怪我。:D

说谎(云深)

我深深吸气,然后开口:“我想谢谢你五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从小就认为你是我最亲的亲人,现在依然是,将来也一直都是。我想为我们一年前分别时我莽撞的言语向你道歉。”

他静静地看着我,目中仿佛有晶亮的光采渐渐消隐:“你是指当时你说要我娶你的话?”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