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站在门口所看见的,就是公主进入不?过片刻便走了出来,只是出来时,脸上?带着怒意。
“我方才在夫君桌案上?看见只食盒,不?是咱们?院里的,你如实告诉我,除我之外,潘灵儿那贱人是不?是也时常来此?!”
侍女立即垂首,“禀公主,那潘氏只是昨夜奉命来了一次……”
“奉命?奉谁的命?”声调骤然提高,昭华气得咬牙,“我就知?道,那贱人一贯最会勾引男人!我今儿非撕烂她的皮!”
“公主,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昭华怒气冲冲地闯进潘灵儿的院子,“潘氏何?在!叫她出来见我!”
潘灵儿院中的侍女们?不?敢去触公主的霉头,忙不?迭将虚弱的潘灵儿扶了出来。她看着盛气凌人的昭华,身子缩了缩,“公主……”
对?着潘灵儿那张桃花面,昭华只觉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劈手就是一耳光,把她打得整个人歪过去还犹嫌不?足,一把抓住了她的发髻把人往屋里拖,“今日本宫教训妾室,我倒要看看谁敢多?嘴?!”
几个想要阻拦的侍女一听,纷纷又收回了手,彼此间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潘灵儿瑟缩着躲到墙角,眼见昭华又向自己伸出了手,她吓得慌忙把头埋进胸口,“公主,昨夜我是……”
“方才打疼你了吧?”
出乎意料的,那只手只是轻轻停在了脸上?,潘灵儿怔然抬头,看见昭华抚摸着自己胀痛的侧脸,眼中盛着难以形容的复杂目光。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宽大的衣衫被剥落肩头……
潘灵儿一时?呆住了?。
自?她耍手段嫁入魏府后, 昭华虽不曾蓄意磋磨,却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今日突然来这么一招, 她简直要疑心她是在?存心折辱自?己。
潘灵儿轻轻撇头, 避开昭华的手, “公主责罚, 妾不敢疼。”
昭华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半晌, 她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潘姊姊, 还?记得你我一起在?宫中?生活的时?候么,那?时?候先皇后势大, 时?常欺压我母妃,连带着宫人们也瞧我不起。可你总是陪着我, 替我斥骂那?些犯上的宫人。那?会儿我们是多?么要好, 可如今, 怎么就成了?这样?”
手指微微蜷缩起,潘灵儿的眼?中?也闪过迷惘。
是啊,好端端的, 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我此前怨恨你拿我作筏子算计我皇兄, 之后又怨恨你抢夺我夫君……可怨来怨去,无非是怨你没有真心拿我当朋友罢了?。”
昭华说着,抬手抹掉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滴。
“不是的!”潘灵儿猝然抬头, 对上昭华诧异的眼?神后又低下声音,“不是的,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我只是,只是……”
咬了?咬牙, 潘灵儿眼?中?也落下泪来,她像是无地自?容般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只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
“昭华,我没有你好命,没有陛下那?样一个?能为我撑腰的兄长。陈平死后,我便如一朵无根的漂萍,他的族人要将我嫁去交趾,我不愿,我想留在?建康,我想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我就只有赶紧再抓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是昭华,我没有顾虑你的感受,对不住。”
昭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勉强出声,也只是哽咽。潘灵儿放下手,看着泪如雨下的昭华,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将她搂入怀中?。
昭华彻底压制不住,反抱住潘灵儿埋在?她颈间哭起来,只是才一触即她后背,潘灵儿忽然“啊”地轻叫了?一声,再看她秀眉紧蹙,紧咬下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昭华讶异问。
潘灵儿眼?神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昭华却想起之前侍女说的那?一句“潘氏昨夜奉命来此”,她心里“咯噔”一下,恍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分说地拽住潘灵儿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宽大的衣衫被剥落肩头,衣衫下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有些像是被掐出来的,有些像是被咬出来的,更有些痕迹竟像是被烫出来的……
昭华不是不通人事的闺中?女郎,她瞬间便明白潘灵儿这一身的伤痕出自?谁手,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脑中?眩晕不止,她跌坐在?地上,嘴唇颤抖,“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能毒辣至此。”
她甫一松手,潘灵儿慌忙穿好衣服,扭头瞥见昭华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忙上前去搀扶她,却反被昭华一把抓住。
她的眼?神如针锋一般刺着潘灵儿,“潘姊姊,你恨他吗?”
“……”
昭华对魏桓用情至深,为了?他甚至不惜数次忤逆陛下,这潘灵儿都是知道的。眼?下她虽有和好之意,潘灵儿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口?出怨言,只能斟酌着说:“太傅虽不怜惜我,也是我自?作自?受的缘故,我不敢有恨。”
木然地冷笑一声,昭华道:“我却恨毒了?他。”
潘灵儿愕然抬头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了?什么。
而昭华已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恨他心有旁骛,恨他装模作样、虚情假意,更恨他里通敌国,视我裴氏江山为其掌中?玩物!”
潘灵儿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昭华,你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抹干了?眼?泪,昭华彻底冷静下来,她凑在?潘灵儿耳边将自?己在?书房外?听?见的魏桓与何承天之间的密谋,以及方才受到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大致与她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潘灵儿颤动不已的眼?瞳,沉声道:“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魏桓将我软禁在?府中?,若想进宫将此事告知我皇兄,我只能靠你了?。”
“我?”潘灵儿浑身颤了?一下,下意识地退缩,“我,我哪儿有那?样的本事……昭华,我不行的。”
“潘姊姊,你听我说!”
昭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硬掰过潘灵儿的肩膀,迫她与自?己面对面,“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我装作把你带回我屋中训斥,届时?你我换了?衣裳,你扮作我的样子,只推说要休息躲在?房中?,而我借你的身份趁机出门。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被魏桓发现的!”
潘灵儿还是不住地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昭华我做不来的,你还?是另想法子……”
昭华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抗拒
“潘灵儿,你想一辈子都依附男人,过当下的日子吗?”
猛地怔住,潘灵儿茫然眨了?眨眼?,只觉心头莫名?钝痛了?一下。
魏桓,她的先夫陈平,还?有许多许多她曾经的裙下之臣,他们的或模糊或清晰的面庞自她脑中划过,似流水一般,倏忽便没了?痕迹。
她于男女之事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本领,除陛下以外?,但凡她想要,没有得不到的男人,她曾经颇以此为豪壮。但到头来,除却短暂的鱼水之欢和这满身疤痕,她究竟从男人身上,得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