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因太子别无选择。若不攻打济州,在锦州坐吃山空,再过一年,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便必败无疑。打下济州,便是无法久占,抢些粮草也是好的。”

“眼下的局势,对我们仍是太不利了。”苏芷晴听叶昭这般说,不禁有些黯然,叶昭与叶楚都是前后思虑极多之人,只他们这个开局委实过于不利,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死伤惨重。然则想到明年锦州城破,苏芷晴仍是隐隐有些担忧,只转念又想叶楚有这样一只队伍保护,总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休整了一日,分出了二十人运送猎物回锦州,其余人则继续进发,如此接连数日,每一日都是满载而归,千余人的队伍也变成了八百多人。

沧州千里尽是森林树木,人迹罕至,叶昭带着人一路深入密林。这一日却是苏芷晴眼尖,竟瞧见一只通体白色的狐狸在山林中乱窜。她便忍不住惊呼一声,抬起小弩便是一箭,却被那狐狸躲了过去,苏芷晴想也不想,拍马向前,叶昭便也跟着她。

二人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其余人甩在了后面。

一路穿林入径,但见那雪狐只在前头隐隐若现,苏芷晴一时求胜心切,一时之间也未多想,就跟了过去,直到冲出一片矮树,却是豁然开朗,但见林中有一小块空地,有一座茅屋孤零零立着,那雪狐便站在院中,不时悄悄屋里。

“原来竟是有主的,难怪这般通人性。”叶昭见此,也是笑了起来,“如此可就不好再猎了。”

苏芷晴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不过豢养雪狐,在林中安家,这里住着的,说不得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一定。”

“也说不得是山林莽夫。”叶昭是不信这些的,笑道。

二人正说着,那茅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但见一青年人信步走出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雪狐,颇有些无奈地笑道,“怎地又顽皮?带了人进来。”

那青年人一件白色绒毛披风,披散的黑发里掺杂着些许银丝,偏偏面容清秀,一看便知年纪不大。

叶昭略有些惊讶道,“还真是位高人。”

青年人把雪狐抱起来,轻叹了口气道,“来者便是客,亦是有缘。二位便进来吧,何况这周围皆被我设了阵法,若无我的雪狐引路,二位也是进不到这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的工作是周末上班,平时休息,然后年底是忙季,所以白天各种兵荒马乱,更新比较不定,大概就是平时无规律,遇到休息日就尽量多更吧&gt&lt

☆、第65章太子后宫起风波

这茅屋外头虽是简陋,里面布置的却是精巧,卧房外头的厅堂显是已被主人改成了书房,想是极少接待客人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最叫苏芷晴注目的是一幅字,上书:东山再起四字,竟是难得的飞扬跋扈,笔走龙蛇,那股子张扬劲儿已是跃然纸上,全然不似这一室清净。

屋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不似外头的天寒地冻,竟是温暖宜人,仿若不在人间一般。

便是这样一屋一人,叫苏芷晴与叶昭面面相觑起来。

“误闯了先生的贵地,我夫妇二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且看先生这布置,定非无名之辈,是以斗胆请问先生名讳。”

“不过无名小辈罢了。幼年时因体弱,曾拜风雷谷门下,只后来已被逐出师门,是以才到此处隐居。”那青年人浑不在意,只随手取了些茶叶,用小炉滚沸了热水,边烹茶,边道。

苏芷晴足有二百年不曾涉足江湖事,对风雷谷委实不怎么清楚,叶昭却是心知肚明的,听青年人这般说,委实愣了一愣。

风雷谷是近些年来江湖上骤然出现的门派,最是神秘莫测,且传闻其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子势微之时,叶昭也曾派人多次走访,只风雷谷遍布机关,探子们不得入口,未曾探的半点消息。

“先生虽是隐居在此,然则心中丘壑只怕不平,且看这墙上题字,想是有人对你寄予厚望。”苏芷晴轻笑起来,“先生不肯报出名讳,可是忌惮我二人身份?”

青年人听苏芷晴这般说,不禁失笑,“夫人好厉害的眼光,好厉害的言辞。题字不过是游戏之作,我并无此意,只若将这字取下来,她定是要恼了的。”说到此处,青年人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叶昭却于是难得动了爱才之心,当真想将此人请出山去,风雷谷尤善奇门遁甲之术,叶楚虽有涉猎,却无名师指引,勉强可做破阵之用,布阵却是不行。眼下此人,或是这方面的高手。

“看的出先生是有故事之人,我二人也是叨扰了,先生执意不肯说,定有不肯说的道理,我二人便不再强求了。”叶昭淡淡说道,欲擒故纵的意味浓厚,只青年人也是心思聪颖,听他这般说,便笑了笑,不再答话。

苏芷晴见此,竟拉着叶昭告辞了。

那雪狐极通人性,在前头领路,带着二人与围猎的大部队会合。诸人寻不见二人皆是吓了一跳,见了二人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这欲擒故纵似是耍过了头。”回去的路上,叶昭不禁笑道。

“他是有故事的人,我们萍水相逢,要说动他可是不易,日后若有缘自能遇到,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苏芷晴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有了几分计较,“只看他提起那幅字时的表情,那题字之人定是其心中所爱,那女子既希望他能东山再起,我们便有希望。”

“如此,便是最好。”叶昭也是笑道。

之后数日,仍是围猎,再无什么插曲。

临近过年,叶昭才终于下令返回,一行千人带着上千的皮料、肉干浩浩荡荡回了锦州。叶昭装模作样的放下东西,又去寺里“接了”苏芷晴回来。

夫妻俩一副刚刚和好的样子回了叶家,直恨得海棠心里痒痒,暗恨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有了主母不在的时候,怎地少爷便也出门去了。

难得出去玩了一趟,苏芷晴自是神清气爽,回了屋里,便说了些外头的趣闻,听得素月笑的狠了。苏芷晴本是准备叫素月也跟着的,游猎苦寒,素月又不会骑射,委实是跟不上,她只得叫素月在寺里呆了一个月,是以这一遭回来,她专门挑拣了几件好皮料要给素月做双小靴。

其后便是乱哄哄的忙年了,因了是非常时期,君臣的关系尤其紧密,除夕夜,太子在宫中大宴群臣,叶昭带着苏芷晴进宫,苏芷晴这才得了空,与苏如絮多聊了两句。

宴席进行了一半,二人便借故出了门,寻了个僻静地方,边走边聊。

“听说你与叶昭吵了一架。”苏如絮挑眉问道。

“并无外头传言的那般厉害,一点小事罢了。你且放心。”苏芷晴一语带过,并不多言。

苏如絮观她神色,并非打肿了脸充胖子,便也放下心来,随后道,“孙婕妤年轻,胎息并不稳当,一天都要传好几回太医。我使了些银两打听一番,说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苏芷晴听闻,微微一怔,“这是……”

“她胆子小,心事又重,刚怀上的时候还日日跳舞,倒也未必是什么奇怪事,只是怕又有人要大做文章了。”苏如絮淡淡道,“叶妃和林妃最近闹腾的厉害,我瞧着,太子妃只怕要忍到极限了。”

“我懂了。”

叶五娘和林六娘若是拿了皇嗣的事情来掐,可就是动了真格了。林六娘再荒唐也是林家的人,关键时刻,太子妃定是不会不管不顾的,只怕到头来吃亏的是叶五娘,只如此一来,叶家便会受些冲击。便是叶昭不去管,叶五娘抱怨一通,叶家也总会有人替她出头,如此太子那边便要有些态度了。

“照我看来,太子是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苏如絮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是一心想要个嫡长子,自我进宫以来,避子汤是不曾断过的,孙慧芳能怀不上说不得是自己偷偷没喝的缘故。”

长子非嫡,日后在立储上便是大患,太子本就深受其害,又怎会不知,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只孙慧芳这般胆大妄为,又不知轻重,日后只怕是要失宠了的。由此牵连的事情只怕不少。孙慧芳的父亲如今在苏之合手下,孙慧芳不好,苏家也跟着脸上无光。若此事又牵扯了叶五娘,便是要连累整个锦州的武官集团的。

苏芷晴皱了皱眉,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倒不如给太子些小把柄,反倒好些。我自会回去与叶昭说说,再传话给父亲,近日低调些便是了。”

苏如絮听此,便放下心来。

与聪明人说话自是不必多费心思,苏如絮突然笑道,“过往还在家时,你我那点小伎俩放在眼下倒是不够看了。”

苏芷晴便也笑了,“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有什么可多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