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火车 关根彰碇贞夫 2556 字 4个月前

本间一阵错愕,说:“是这样。”

“是,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原来是遇上了不通情理的工作人员,那也没办法……

“她没有室友吗?”

和也握着方向盘,像是欣赏珍奇动物似的转头看着本间,说:

“你是说她跟谁一起住?开什么玩笑。”

“你见过公寓的房东吗?”

“打过招呼,房东也住在附近。彰子经常在路边和他聊天。”

那么住到一半换人的可能性便消失了。 “关根彰子”一开始就是以关根彰子的身份住进方南町的公寓,和房东处得不错,她登记了户籍,也参加了选举。

冒名顶替的人敢这样肆无忌惮,恐怕是因为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真正的关根彰子都不会出面抗议。

本间首先想到的是户籍的转卖。是不是个人破产之后,一时无法正常生活的关根彰子将户籍转卖给了需要户籍的同龄女子?或是说,往更坏的方面想,真正的关根彰子说不定已经死了,但既没有提出死亡的除籍登记,遗体也还没有被发现。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开口说明的。所以在剩下的行程中,本间保持沉默,随着车身摇晃,和也也只好黑着睑任意加速驾驶。

现在两人走进了曾经与和也有过婚约的女子以前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的空气和本间的心情一样,凉到了谷底。短短的走廊左边是一体成形的浴厕间,右边则是狭窄的厨房,墙边有冰箱、餐具柜和电炉,只留下可让一个人转身的空间。到处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不锈钢制的洗涤槽刷洗得一尘不染,用手指触碰便能感觉光滑洁净。三角架底下则随意堆放着空啤酒罐,应该是上次和也来时干的好事。没有厨余的气味,整体而言给人干净的感觉。

大概是门口吹来了凤,抽风扇缓缓地转了两圈便停了,扇叶闪闪发光。本间走出了厨房。

起居室也一样干净整齐,大概有八叠大,是个横倒的长方形房间。右边尽头摆着一张床,整个床罩拉到枕头上面,床务整理无可挑剔。床头部分设计成一个小书架,上面放着一盏圆形灯罩的台灯和两本文库版的书――《一个人游北美》和《最新欧洲购物信息》。两本书都跟旅行有关,内容则令人有对照之感。其中封面被读到卷曲的是《一个人游北美》。床边有一个圆垃圾筒,摆在窗户底下,里面也干干净净。

房间里除了一个固定的衣橱,还有一个较大的衣物棉被收纳柜和 组合式书架,以及一个有轮子的小抽屉柜,上面摆着无线电话。地板

上铺着地毯――就触感而言,材质是棉混纺的。上面放着一张柏木制 的圆桌和两把配对的椅子,桌脚旁边有一个玉米叶编织的大型篮子,篮子里是织到一半的毛衣和几颗毛线球,上面插着棒针。本间拿了起来,和也赶紧小声解释:“她说是帮我织的,我们本来下个月要去滑雪。”

“她有滑雪用具吗?”

和也点头道:“收在阳台的置物柜里。”

本间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原本与隔壁房间的隔板处是不能摆置东西的,现在却放着一个在邮购目录上常见的置物柜。打开一看,里面有全新的滑雪板和装着滑雪靴的大型鞋袋。两者都包着防尘的塑料袋,并用胶带粘得密不透风。

“什么时候开始滑雪的?”本间背对着和也询问。

和也立刻答道:“彰子是从前年,在认识我之后才开始的。我则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玩。”

“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些用具?”

“也是从前年。一开始她是买滑雪服,然后用去年夏季和冬季的奖金买齐了滑雪板和滑雪靴。我跟她一起去买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和也接着又以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轻声补充,“她都是用现金一次付清,虽然店员也劝她可以刷卡分期付款。”

奉间听了一语不发,心想告诉和也个人破产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关根彰子”固然容易,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滑雪板的晶牌是“罗西那” (金鸡),滑雪靴则是“所罗门”。

“这些是高级货吗?”

和也轻轻摸了一下滑雪靴的鞋袋,说:“倒不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尤其又是前一季的商品。如果是新一季的设计,整套买下来很可观,只有一件一件补齐。这些牌子对初学者而言算是很合适。我记得她的滑雪服应该是‘克雷松’的。”

看来彰子并没有太过浪费。

本间推了一下鞋袋,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盖子上印有“家庭木匠工具组”的箱子,旁边有一瓶密封的罐子和破抹布。他刚拿起,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和也凑上前来询问。

“汽油。”本间将罐子放回原位。

站在外面才五分钟,手指已经开始冰冷。阳台紧邻着隔壁大楼的墙壁,大概是为了保护隐私,阳台四周围有用来间隔兼阻挡视线的护栏。怎么看都觉得日晒光线不足。

“她都怎么洗衣服?”

阳台上看不到任何晒衣架。

“都是去自助洗衣店。”和也回答,“她说这屋子里没有放洗衣机的空间,也没有晒衣服的地方。加上住在一楼,晒内衣裤什么的很麻烦。”

回到室内,本间拉把椅子坐下,重新环视四周。家具和窗帘也都不是很高级的货色,倒是那衣橱很可能是榆木的材质,应该价值不菲。或许是因为对于长期要用的家具,多少愿意花点钱用好的东西。

“有没有听说这里房租多少?”

和也摊开织到一半的毛衣――躯干的部分已经完成――凝神注视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本间又问了一遍。

“噢……好像说是一个月六万p巴。”

“很便宜。”

房间很小,光线又不好,也不是高级公寓,但至少是在东京都内,而且还算很新。

“听说房东为节省遗产税才盖了这幢公寓,不能赚太多钱。彰子还很得意地说自己很会找这种捡便宜的好事。”说完,和也满眼诧异,仿佛在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本间正在观察那衣橱。之前没有发现,刚才从旁边检查时,他看见在正面把手附近有一大块颜色不一样的污渍。或许因此能要求折价。看来这房间的主人拥有颇合理的购物理念。

“你知道她从这屋子里带走了些什么吗?”

和也坐在床上,缓缓地转动脑袋看着衣橱,说:“少许衣服和平常出门用的旅行袋不见了。另外就是存折和印章。”

“确定?”

“没错。彰子总是将这类贵重物品装在空饼干盒里,藏在床铺底下。”

和也弯下身子,将手伸进床下,拉出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盒子,是银座高级西饼店的饼干盒。和也打开盖子,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一个便宜的木头印章,上面刻着“关根”。 本间想,她大概要将“关根”这个姓也抛弃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