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明黄的寝衣,眼神有些涣散,呼吸略显粗重。

旁边侍立着几位同样面带忧色的太医和宫人。

见到云绥夕五人进来,皇帝勉强打起精神,挣扎着想要起身:“朕……咳咳……未能远迎,请上仙恕罪……”

“陛下保重龙体,不必多礼。”云绥夕连忙说道,她敏锐地感觉到皇帝身上缠绕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驳杂的气息,不像是纯粹的魔气,更像是一种被污染、扭曲的灵力,混杂着衰败的病气。

随后云绥夕神色一凝,这皇帝身上的龙气怎么变得这么淡!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力紊乱”和“怪症”在他身上的体现。

“陛下,可否容我等探查一二?”苏烬上前一步,作为丹修,他对于这些情况显然得心应手一点。

皇帝虚弱地点点头。

苏烬上前,并未直接接触,而是指尖凝聚起一缕极淡的赤色丹火,在皇帝腕脉上方寸许处缓缓移动,细细感应。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收回了丹火。

“如何?”江玄问道。

“很奇怪。”苏烬低声道,“陛下的龙体本身并无大的病灶,更像是……被某种外来的、污浊的灵力侵蚀了根本,导致生机紊乱,百病丛生。这污浊灵力非常隐晦,几乎与陛下的生气融为一体,极难祛除。”他看向云绥夕,“小师姐,你试试看?”

云绥夕身上的木灵根有治愈的能力,说不一定有用。

云绥夕点头,闭上眼,悄悄运转体内神眷者的力量。

她没有贸然去“感知恶念”,而是将感知力专注于皇帝周身的“气”。

在她的“视野”中,皇帝身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这雾气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他体内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粘稠与滞涩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源头。

“不是魔气。”云绥夕睁开眼,小脸严肃,“更像是某种能量与魔气结合然后反复稀释的东西,在缓慢地污染陛下的生机本源。而且……”她顿了顿,看向侍立在旁的福海和太医们。

“似乎不止陛下身上有,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种非常非常淡的同类气息,这皇宫里面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伴随着侍卫紧张的呼喝:“站住!保护陛下!”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破烂宫装的女人猛地冲了进来,她双目赤红,状若疯癫,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直扑龙榻!

“护驾!”福海吓得尖声大叫。

第105章 是谁也来了?

江玄反应最快,一个闪身挡在龙榻前,用灵力困住那疯女人。

“还给我!还给我!”那女人疯狂重复喊着这一句话。

福公公肉眼可见的紧张,厉声吩咐:“还不把人待下去!”

待人把人拖走的时候,云绥夕注意到那女人眼角也有一个泪痣。

贺微月看见这一幕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感觉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闷闷地疼。

“月月?”云绥夕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看过来。

贺微月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被惊到了。”

苏烬还有云绥夕探查出来的结果让养心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皇帝听闻自己的生机本源被污染,脸上血色尽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源头……在更深处?”福海公公的声音带着颤抖,“老奴……老奴不知啊,宫里最近确实怪事频发,除了陛下龙体欠安,几位娘娘和皇子也偶有不适,还有宫人像刚才那位一般……发狂……”

“陛下,这皇宫之中,是否有何特殊之处?比如,供奉之地,或者灵气汇聚之所?”苏烬追问道。

皇帝虚弱地喘息着,似乎回忆起来很费力:“特殊……供奉历代先祖的太庙……还有……咳咳……钦天监的观星台……灵气……朕不知……”他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太医连忙上前服侍,殿内一阵忙乱。

苏烬拿出一颗养神丹让皇帝服下。

福海公公趁机道:“上仙,陛下龙体实在不宜再劳神,不若老奴先带各位上仙去偏殿歇息,待陛下稍缓,再行商议?”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帝状态确实很差,而且他身上和整个皇宫弥漫的那股污浊气息虽然诡异,这气息不明,也不知道源头,皇帝又无法提供更多有效信息,再留在此地也无益。

“也好,有劳公公安排。”云绥夕点头应允。

福海明显松了口气,恭敬地引着五人退出养心殿,将他们安置在一处清雅安静的偏殿,奉上香茗点心后,便告退去伺候皇帝了。

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五人立刻围拢。

魏敛转身先丢了一个隔音阵法。

“怎么样?”江玄第一个开口,看向苏烬和云绥夕。

苏烬面色凝重:“非常棘手。那东西看起来不像魔气也不像灵气,已经深深嵌入陛下的本源生机之中,如同跗骨之蛆,强行祛除,恐怕会直接摧毁陛下的根基,性命难保。”

云绥夕补充道:“我也感觉很奇怪。我感受到这股气息还是被稀释过的,而且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这肯定是有人谋划这一切。”她皱起鼻子,“这皇宫里面每个人都有一点和陛下一样的气息,而且陛下的气息最为严重,但是我觉得可疑的是福海的眼神一点也不对。”

魏敛立刻接话:“没错!那福海公公看月月时,绝不是看陌生仙人的眼神,更像是……惊讶?微月,你仔细想想,真对这里没印象?”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微月。

贺微月被问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抚上眼角的泪痣。

她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很模糊了。我自从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在外流浪了。”

“那个福海肯定有猫腻!”江玄握紧了拳头,“要不要我们把他‘请’来问问?”他做了个敲闷棍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