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妹缩着脖子喝粥,虽说她认得严苛,可也是就止于认识了,想着今后两个人要一起生活,她还是觉得有些个她有些难以招架,便不由得缩着,但喝饭这种事,总有结束的时候,她还得起身迎上严苛。

严苛等了半小时,并没有什么不耐,她起身,他就将手递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对上老太太希冀的目光,她莫名地觉着有点压力,不由得去握住他的手。她手指纤细,落在他手里,就让他完全地包裹住,他手上轻轻一用力,她就在他身边,鼻间仿佛就能闻到他的男性气息她稍有些紧张,便舔了舔嘴唇。

严苛自然发现她的紧张,并没有打算去安抚她,“妈,我们走了。”

老太太笑着相送,又暗暗地朝女儿吴二妹使个眼色偏吴二妹有些短路,并不接收到她的电波,叫她好一阵着恼。可想着有这么个女婿,老太太也是觉得是女儿惟一能拿得出手的了,这么些年,老太太也算是不得不叫自个儿看开了,女儿就是她在后头赶着也不上架子的,好歹嫁个门第相当的,也好叫吴家不至于没落得这么快。

老太太的想法,吴二妹不晓得,她的腰叫严苛给搂着,瞧着两个人好亲密但她同他不亲密,还有她身上还有个证据留着,是别人的孩子。

他一副绅士的派头,还替她拉开了车门,见她上了车,他才替她关上车门,又从车头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同平时不一样,今儿是他的大日子,并不见警卫员,他就自个儿开车来的。

吴二妹坐在副驾驶座上,颇有些手脚放不开的意思,陌生人突然要成夫妻,还是有点儿纠结的,更何况她这样的情况,因着怀孕,她并未往脸上抹粉,就连唇上也没抹一丁点儿颜色,但她唇色鲜艳,便是没有唇彩也看着好看。

此刻,她嘴唇翕翕半天才挤出个话来,“严苛,现在你还有、还有反悔的机会。”

这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台词了,说完后,双手就拘谨地放在膝盖上,像是在等着他宣判一样。

严苛专心地开车,听到这话,只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叫她正襟危坐着,好像念书时面对教导主任一样,或者是面对家里头的老太太一样这感觉叫她不喜欢,可还是硬着头皮坐直着,好像要表明自个儿态度一样。

严苛一眼就瞧出她的紧张,手握在方向盘上,“反悔?”

“嗯,”吴二妹努力地挺直背脊,“我这样儿,到叫你……”

“也没有人逼我,我自个是知的,”严苛说得淡淡的,语气没有什么平仄起伏,“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

这话听得吴二妹心里头似大夏天被太阳晒蔫了之后喝了冰饮的畅快,心里头那点儿顾忌也少了些,免不了在心里头还要嘱咐自个儿,以后可得对他好些就算是合作式的夫妻,也得做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来,但她也不是自作主张的人,“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她问得很小心,生怕自个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

严苛转了个弯,“到也没有,我时常在部队里头,恐怕不常在家里头……”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出轨的。”没等他说完,吴二妹就心里急呀,赶紧地就把他的话打断了,急着表明自个儿,“我以后也不会、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的……”

严苛将车子停在婚姻登记处门口,被打断了话,到也不见他面上有什么不悦,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也不必,只要别闹得太过就好。”

吴二妹冷不丁地得了这么句话,到有些发懵,一时间也不曾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只愣愣地坐在车里头,直到严苛替她拉开车门,又将手往车里递她这才缓慢地反应过来,眼神还有些发直地看着他的手,她的视线慢慢地从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见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冲自个儿过来。

她一直是个被赶着也不上的性子,可对着严苛,心里头便是再苦大仇深,也得怯怯地用自个儿的手攀上他的大手,人也跟着下车了。

严苛牵着她的手,到觉得她的手似无骨般的柔软,到也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只是牵着,人也不往登记 ? 大厅去,到直接往楼上走,竟是去的办公室。

吴二妹登记结婚是头一回,自然也不太清楚这中间的道道,等人坐在人主任的办公室里头,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上门来他们办理结婚登记时,她才晓得这是享受特权。

没一会儿,证儿便给了,两本证儿,一人一本,全叫严苛拿在手里。

还有恭喜的声儿。

她还有些恍忽,突然间觉得结婚还真是简单的事儿,就这么着的就算是结婚了。

严苛依旧牵着她下楼,那主任还亲自送他们下楼。等坐在车上,她才悄悄地看向结婚登记证,到了车里头,他就将结婚证儿给了她,结婚证上的照片,他一身军装,她一身红色的旗袍,到也是挺衬她一时也说不好心里头是什么个滋味。

但是,她突然间就有点恶心,连忙就用手捂着嘴儿。

他似乎是察觉了,“是想吐了?”

她也就是干呕了几下,干呕最为难受,呕得她眼睫毛都沾了湿意,衬得一双美眸润润的像个不知事的天真孩子别看她都这个年岁上了,生活都是与人隔开的,工作上也是个封闭的环境,老太太管得严格,在同吴晟搅和到一起之前,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便是暗恋着齐培盛。

她难受得蔫了脸,“嗯……”还有些难为情。

0006 006严格其人

严苛好像对她有身孕这事儿一点纠结都没有,反而还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她稍有些犹豫,对上他的视线,并未瞧出一丝嫌弃的意味,她才安了安心地接过纸巾给自己擦了擦嘴角,还试图替自个儿挽尊一下,“我不是故意,这是……”

严苛还朝她浅笑了一下,“嗯,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她莫名地有些窘,脸颊也跟着控制不住地微微烧红起来这也是她微不足道的不往前走的原因之一,容易脸红,都这个年岁上了,还容易脸红。她双手捂着脸,“我也不想的,最近老这样子。”

严苛点头,“嗯,我理解的。”

人家能理解,她就比较放松了,还是想想以后的生活,“我想换个单位,你觉得呢?”

严苛稍有些讶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吗?”

“不,是因为想过新生活的缘故,”她回道,说话的时候甚至是自己给自己力量似的重重地点点头,“工作不适合我,我妈盼着我能……”

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那种料,索性就想换个单位就算了,也省得我妈盼得累,我自个儿也觉得累。”

严苛并未顺着她的话,说什么就由着她自个儿做打算,到是同她说,“事儿你还是同妈好好谈谈,我觉得妈是个讲道理的人,再有什么的,也无非是盼着你往上走;我想她也不是非得为难道你的人,母女俩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

她听得眉头就都皱起,不是她不想同老太太提这个事儿,而是她根本不敢提,完全能想象她要是同老太太说上一句这个事儿,老太太眉头的皱纹就能把蚊子夹死她一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竟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说话了,半天,她才挤出话来,“你说得对。”

她试图掩饰她自个语气里艰涩,但明显没用,就连与她根本不熟的严苛都听了出来,“还是同妈谈上一谈吧。”

他不想应付她的事,她是听明白了,想了想也能理解她同他,虽然领了证,但真的同别个夫妻不是一回事,她有孩子的,他知道的,也不存在什么孩子可能是他的误会,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那个喜当的爹 ? ,当然,是说好的,是她姐夫老卫出面谈的,甚至……

甚至中间可能还有齐培盛的手笔。

她颇有些忐忑,甚至也想到了他家里头,他上门就能来喊老太太一声“妈”,这会儿,她是知道要往他家去,不由得在心里头给自个儿打气,也得学他这么个的自然。

这一路上就无话了,也对的,面儿上认识归面儿上认识,实际情况也不熟,且严苛的态度也挺明确,结婚归结婚,她这边有了名头,就别指着他再做别的事,比如帮她同老太太沟通一下也是吴二妹想太多,不晓得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位给摆正,他呢是摆得正了,她呢还没摆正,甚至有点天真,着实不该了。

先前,严家是不如吴家的,现在嘛,吴家有些没落了,自然比不得严家,但从身份上来说吴二妹好歹是前元首的女儿,打从推翻满清皇朝到如今,帝制没了,现下里是共和了,是两党制了,是议会制了,齐培盛就是那个议长,而她姐夫老卫就是现下儿的元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