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有些憋闷，鼓起脸颊望向窗外。身旁少年低声笑了下，微风吹拂起她额前刘海，热红耳根从发丝间隐现，正欲盖弥彰抬手捋发，下巴陡然就被捏住。

“一生气就变河豚。”话音似乎轻带叹息。

粗粝指腹慢慢摩挲着她脸颊，林蓁垂眼不肯看他，唇瓣刚要咬住就被抬起下巴覆落吻印，拢握手背逐渐交扣，后颈被他单手扶住，软濡唇瓣轻吮慢弄，辗转厮磨间，身体不断依向他侧，心脏砰跳很快。

“我对平阳不熟悉。”

亲吻结束，周牧则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揽着她肩慢慢开口：

“带我去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吧，姐姐。”

林蓁埋在他胸口，极小声地闷出一个“嗯”。

……

林蓁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关于童年的绝大部分回忆已斑驳模糊，周牧则说想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自然而然领着他去了文莘街道附近，她曾经徘徊了三年的高中母校所在地。

寒假已经开始，今天又是除夕，往日人满为患的文莘路清寂异常，大部分商铺都已打烊。两人沿着青石街巷漫步十余分钟，才终于在转角窥见一家暖灯小铺。

「Flipped」

是她高中时经常光顾的一家奶茶店。

林蓁雀跃不已，弯起笑眼回头对周牧则招手：

“快点来！姐姐请你喝奶茶！”

……

撩开缀满贝壳的珠帘挂饰，林蓁轻步走进小店，室内装潢与旧日别无二致，奶油色主调，恬静又温馨。

西边靠窗角落是她经常独坐发呆的地方。她下意识望去，发现那儿正坐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刚才进门的响动也引起她注意，两人就这样安静对上视线。

“你是……小蓁姐姐吗？”

小姑娘放下速写画板，慢慢走近打量她，眼底渐聚惊喜亮光：

“真的是小蓁姐姐！你是回平阳来过年吗？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青春期的小孩抽条快，相貌也几乎一天一样，林蓁花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心口不由柔软下来，笑着回道：

“嗯，我回来过年。今天店里就你一个人吗？你姑姑去哪里了？”

第0155章 155.很向往

小姑娘说她姑姑上附近的裁缝店修裤腿去了，刚出门不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又问她想喝什么奶茶，她也可以做，味道不会比她姑姑差。

林蓁笑着摸了摸她头，柔声回答：

“那麻烦你帮我做两杯黑糖珍奶，微糖微冰……”

“要热的。”

一道清冽嗓音突然响在背后，林蓁恼然回头瞪去一眼，周牧则好似没注意到她一般，又对小姑娘重复一遍：

“麻烦做两杯热的，谢谢。”

小姑娘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目光，很快就决定到底该听从谁的“吩咐”，一溜烟跑到柜台后娴熟操作起来，不差两分钟就捧着奶茶重新跑来，笑眯眯递给林蓁道：

“姐姐，今天的奶茶我请了，谢谢你以前总是教我画画！”

“……嗯。”

林蓁顿了顿，才从女孩手中接过奶茶，“那姐姐就不客气收下了。”

见她没有拒绝，小姑娘又欢天喜地给她拿来吸管袋子，口中念念有词她有多崇拜林蓁，她将来也想考去临川学美术。林蓁笑着回她会在临川等她，让她继续加油，她很看好她的未来。

周牧则立在旁边听两人来回对话，无意中捕获到一些新信息，等告别完成走出小店，才终于开口：

“你一直很向往到临川念书？”

林蓁捧着奶茶慢慢吸咬珍珠，过了大概四五秒，才轻轻应出一声“嗯”。

周牧则默然不语，两人继续并肩前行。午后斜阳从檐角墙缘铺落地面，移动人影慢慢淌过石砖，小巷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思绪出神间，又听林蓁轻声开口：“可能人总会……对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事物有执念吧。”

他偏头朝她看去，透净阳光照落在她白皙面孔，润亮杏眸微垂向地面，睫毛随她话音缓慢扑闪：

“虽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但那时我总是忍不住想……假如我考到了临川，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温热奶茶顺着喉管滑下，林蓁闭眼品味口中泛起的微苦茶香，停顿几秒，才轻叹道：

“或许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吧。命运不打算给予你的东西，无论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到……反而是一些……”

身旁话声减弱下来，周牧则把喝完的空杯掷入路边垃圾桶，侧头问林蓁：

“一些什么？”

林蓁抬眼看他，吸管咬在嘴里不说话。周牧则等她喝完开口，林蓁却忽而将目光移向旁侧，手指马路对面道：

“喏，那就是我高中母校。”

周牧则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伫立校门的灰色牌石篆刻着「平阳一中」四个大字，后方楼栋被一棵枝叶凋零的参天梧桐半遮半掩，隐约能从围墙上方窥见内里景致。

“可惜今天进不去。”

林蓁望着不远处空荡荡的保安室，语声透着几分遗憾：“高中毕业后就没再回来过了，也不知道当年种下的那棵树现在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