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你让开!”

何淑兰用力推抵周牧则,宽阔肩背却纹丝不动地挡在林蓁身前,坚实臂膀围着她身体隔出距离。何淑兰的巴掌甩不到她脸上,便转去拽她头发,手指还没用力就被周牧则一把推开,发丝尾梢在掌心落了个空。

“周牧则,你放开她。”

身体气到发抖,又忌惮旁侧道道目光,何淑兰用力攥紧指节,才能继续平声开口:

“是不是她主动勾引你的?她这个不知廉耻的”

“不是。”

周牧则漠声打断,圈着林蓁让她埋在胸前,对视着何淑兰,一字一顿:

“是我喜欢她,所以才强迫她。”

隐约抽气声从不远处传来。

何淑兰铁青着脸,唇瓣微颤,盯着少年看了两秒,随即恨铁不成钢地大声呵道:

“你怎么能喜欢她?!她是你亲姐姐!我看是这个狐狸精把你迷惑得昏了头,我来收拾她……”

说着便再度挥手拉拽,周牧则侧身挡住了她手臂,何淑兰不死心地继续推攘,周牧则还手的力道没控制好度,何淑兰被硬挡着后退趔趄几步,梯口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下楼通风报信的,也有走到近处劝和拉架的。

何淑兰被牵制着动不了手,只能张口痛骂林蓁。她缩在少年怀里静静听着,听她极尽所能地骂出各种字眼,听她声调愈来愈激昂口气愈来愈狠厉,周围嘈杂不清的碎语掺夹其间,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楼梯又有脚步逼近,周牧则抱着林蓁拍背抚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怀中女人忽而挣脱出他圈束,眼角微红发丝散乱,正对着被压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何淑兰,轻笑启唇:

“妈,不止我一个人有病。”

……

“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

第0171章 170.十七岁

话音落下,楼梯口的脚步声也随之顿住。

林蓁侧目望去,恰好看到何文卓神情讪讪地杵在拐角,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该折身下楼。她对他笑了下,目光轻轻收回,扫过沙发左手边的舅妈,最终不徐不疾地落回何淑兰脸上,慢慢开口道:

“高三那年我寄住在舅舅家,偶然间撞破表哥和舅妈母子通奸,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却说我脑子不正常,母子之间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我告诉你,不光亲母子能上床,亲姐弟也可以。我和周牧则睡了半年,妈,你难道从来就没怀疑过吗?”

……

空气一片死寂,众人惊愕难言。何淑兰的脸色异常惨白,何文卓和舅妈也霎时凝固表情,肢体僵怔着未有动作。

林蓁一一欣赏着每张脸上的不同表情,唇边笑意才刚噙起,坐在对面的何淑兰就颤着嘴唇厉声向她呵来:

“你心里委屈怎么不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去祸害小则!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他还没成年就被你……”

“我那时难道就成年了吗?!”

林蓁倏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僵扶在肩头的手被她起身带出的力道甩开,周牧则无言立在她身旁,看她红着眼睛瞪向梯口,手指指向那道瘦长人影,胸口起伏着剧烈幅度:

“当时何文卓见色起意,故意明里暗里对我示好献媚,舅妈见不得他把眼珠子放我身上,记恨我夺走了何文卓对她的关注,三天两头在电话里打我的小报告,回头你又打电话训我,让我呆在别人家安分点,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你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时我也才十七岁?!”

何淑兰面无表情低垂下眼,指尖抓扣进沙发布面,沉默不语地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控诉。林蓁停顿喘息,抬袖擦拭眼泪,用力吸了下鼻子后,继续诘问一旁闷声不响的舅妈:

“舅妈,我不明白你那时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我已经尽力避着何文卓了,我妈也不相信我所说的一面之词,你却故意诬陷我偷家里的钱,说我因为缺钱才去勾引表哥,说我因为缺钱才胡诌你们母子俩有奸情,不论后来我怎么解释,妈你有相信过我一句吗!”

话声嘶吼到最后,有隐约哭腔夹杂其间。林蓁颤着肩膀跌坐回沙发,手背紧捂住唇鼻,视野慢慢被水液浸透,微哑嗓音哽咽着溢漏指缝:

“那时我十七岁,九十斤不到,何文卓发酒疯要闯进我房间,我拼尽全力,拼尽全力也没抵住门板……幸好,幸好后来抓住了一把水果刀,否则我差点就被……”

她哽咽到无法言语,低头将脸埋入掌心,抖着肩膀呜声抽噎。周牧则默不作声握紧她肩,思绪还浸在她话语里,就听对面响起一道疲累嗓音,似是心力交瘁到极点,再也无法强撑下去:

“只是差点而已……又没有真的被他怎样。”

林蓁慢慢抬头,何淑兰双眼无神地怔坐在她对面,干涸苍白的唇瓣缓慢蠕动,惊骇话语陡然刺进心脏:

“当年我被林德民强奸……不也还是把你生下来了吗?”

第0172章 171.没有错

被……强奸?

湿濡眼睫轻颤了下,身体好似陡然被抽空力气。林蓁僵坐沙发,捂在脸上的十指一根根冻结,脊背慢慢爬升起凉意,呼吸也一点点从肺腔滤尽,心脏抽着生疼,嗓音哑涩泛苦,又仿佛带着点彷徨无依:

“你是说……我之所以出生,是因为爸爸……”

“哎呦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急促呼叫从楼梯间传来,众人皆侧目投去眼光,何文卓也魂不守舍地转过身去,刚才跑下楼的婶婶重新出现眼前,焦灼万分地抓住他手臂道:

“余亮在下面和一个男的打起来了!他们说……他们说是姘头的老公上门找他算账来了!”

此话一出,何芳萍的脸瞬时失去血色。

……

夜里十二点半,闻讯赶来的周暨平终于风尘仆仆跨入何家大院,走进大堂一见儿子,便怒不可遏地朝他挥去拳头。

周牧则没有躲闪,生生挨了他那一下,额角随即泛起紫青淤痕,却仍面不改色坐在沙发,偏斜着脸沉默,既不抬头,也不出声。

“你这个混账东西!”

周暨平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越大越长本事了,居然敢对你姐姐下手!做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你爷爷要知道他孙子做出来这种事,能气得从坟里……”

“哪个爷爷?”周牧则淡然掀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