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游刃有余地?处理潜在的危险。

乔茜对此一无所知,她刚刚救下了阿飞,心情好?得很,安安心心地?趴在一点红的背上,等着他起飞,两?只?挂在他腰侧的腿还一晃一晃的,像是小猫在晃尾巴。

杀手?的唇角轻轻勾了一勾,提气?御风,带着乔茜掠上了屋顶。

***

阿飞做了一个梦。

他的梦好?像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总是有一连串的灾祸和痛苦……冰雪、饥饿、烈日的曝晒,这些东西一直充斥着他的童年与少年,一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下山去。

然后,他只?好?似来到了这世上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

的确是的。

阿飞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其实很好?……他下山来所遇见的第一个人是李寻欢,李寻欢告诉他,爱比恨要更重要、更伟大。

而他遇见的第二个人是乔茜,他在这里明白了生活。

生活并?不是生存,挣扎于生存之中?的人不会觉得雪是可爱、是好?看的。

从前?他只?认为雪是丑恶的,每当冬天?要来临时,他就要过一个槛……荒野之中?所有的生物都要过一个槛,饥饿与寒冷平等地?鞭笞所有人,熬不过去,那就死吧。

来到了乔茜这里……住进了酒馆的小院里,他才陡然惊觉,原来冬天?也可以很可爱。

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热气?腾腾地?肉夹馍和汆丸子,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揣着手?,但瞧见那卖腊汁肉的铺子袅袅升起的炊烟时,大家还是会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

还有乔茜的红裙子,一片银白之中?,的确是火红色最好?看、最出众……这令阿飞想到了赤狐。

赤狐在春夏时分,毛其实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又瘦又长、尖嘴猴腮,夹着尾巴的样子真是丑极了,可到了秋冬,它们的皮毛就会陡然丰厚起来,一层一层,连尾巴也油光水滑、火红鲜亮,自雪地?中?一闪而过的时候,像是一簇华美的火焰。

所以,她到底是山猫、还是赤狐呢?

阿飞曾经因为无所事事而这样胡思乱想过。

生活是很美好?的……他很喜欢四?季的流转变化,也很喜欢去探索江湖上发?生的事如果可以带着小酒馆四?处奔走的话。

这么一想,乔茜她的血统里,该不会还有蜗牛的成分吧?

阿飞:“…………”

彼时,阿飞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乔茜在不远处探出头来,露出一对圆而亮的眼睛,突然朝他发?难道:“阿飞!在想什么呢?好?认真!”

阿飞:“…………”

阿飞有点可疑地?挪开了视线,道:“……没什么。”

乔茜就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阿飞不习惯撒谎,被她这样一盯,鼻尖就浮出一点点的冷汗。

乔茜晃了晃脑袋,道:“算啦……”

她一晃一晃地?走掉了。

这个画面?后来被阿飞想起过很多次。

或许是因为他这辈子拥有过的东西实在太?少,又或许是因为,无论如何?习惯孤独,人在本能上就是在渴求理解、包容与陪伴。这一年之间,阿飞其实经常想到乔茜。

想到乔茜因为他走而伤神……

这时候,他的心里就会泛起一种奇异的悔意。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奇,明明知道即使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还是会走,但他却也做不到落子无悔。

每次想到他走前?乔茜的神情,他都会……愧疚。

愧疚与思念,的确时常折磨着他,他一声?不吭地?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所拉扯、所冲刷,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脚踝上被锁上了一条无形的镣铐,镣铐的另一端,是青山绿水之间的无名酒馆。

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他甚至会想,等实现了母亲的遗愿之后,他想要过一种隐居的生活……如果她还愿意收留他的话。

此刻,阿飞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乱糟糟的, ろんぶん 他梦到大雪纷落,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正坐在酒馆里……大家都坐在酒馆里,楚留香懒洋洋地?躺着、陆小凤不知道在厨房里又捣鼓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他瞧见了一盘黑漆漆的梨子……是马上要坏掉了么?

阿飞永远讨厌浪费食物的行为。

他伸出手?去,吃光了那些梨子但是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它们到底坏没坏?

阿飞的嘴角蘸着一点梨汁。

乔茜忽然尖叫一声?:“我的梨呢?!谁看见我的冻梨了?!”

阿飞:“…………”

阿飞的脊背忽然僵住。

乔茜开始像是游魂野鬼一样在酒馆里穿梭,那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口中?不断地?道:“我的梨呢……我的……梨呢……”

阿飞:“…………”

在睡梦中?,阿飞的鼻尖也渗出了一点汗。

可是,他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来。

这是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