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放在床底下的那条黑蛇!

她?一下僵住, 尾巴也不再晃动,直绷绷地杵在那儿。

它不是在箱子里面?吗, 怎么钻出来了?!

但裴褚崖浑然不知?。

他摇晃了下湿淋淋的狐尾,等毛发被扯下的剧痛渐散后,才又甩动着搭在了床上。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条长尾, 其他地方的水,还要继续擦么?”他问?, 尾巴搭在了整条蛇尾的上端,毛尖儿轻扫过?她?的小腹。

楚念声却没嘲讽他,也没呛他。

她?清楚感觉到?那条黑蛇还在继续往上爬。

蛇身滑过?,鳞片相磨,带来湿冷冷的微痒。

她?浑身僵硬,可又不能像平常那样直接对付它。

要是被裴褚崖发现这?蛇的存在, 不论他是否知?道它是她?养的, 麻烦都不小。

意识到?那条蛇即将挨着狐狸尾巴, 她?再不犹豫,一把抓起搭在身上的狐狸尾巴。

尾身掐来一圈温热, 裴褚崖难以自抑地低哼一声, 喘息也在作抖。

与此同时,那条黑蛇爬过?她?的蛇尾,悄无声息地钻入了衣袍。

它是没闹出什?么动静, 却无法遮掩身形,直将衣袍拱起一点弧度。

透过?蓄在眼?前的雾气,裴褚崖看见那模糊的轮廓。

眼?见她?衣袍底下有东西在动, 他忍着尾巴上传来的阵阵刺激,伸出手去。

黑蛇藏在衣服里,看不见,却能借由蛇信子感知?到?温度和气流的变化。

察觉到?有外人接近,它陡生出强烈的攻击性?,身躯膨大?些许,隔着衣袍盯准了那覆下的阴影。

但就在它大?张开嘴,意欲咬穿那只手的瞬间,另一只手压了下来带着它熟悉的气味。

楚念声一把按住衣袍底下的黑蛇,另一只手则猛地掐住狐狸尾巴。

陡然落在尾身上的剧痛令裴褚崖呼吸微滞,手也在半空僵了瞬。

“你想做什?么!”楚念声鲜少?这?样遮遮掩掩过?,只觉头皮发麻。她?勉强保持着冷静,质问?,“不是要用尾巴擦么,手又打?算往哪儿放。”

裴褚崖微躬下身,低低喘息着。

妖态的显现使他多了些对本能的依仗,尾巴经受这?等刺激的折磨时,不是想着如何挣脱出去,而是紧紧往她?掌心里送。

他勉强保持着意识的清明,说:“衣袍里……有东西。”

“我自己的尾巴,藏在自己的衣服底下也不行?”趁他不注意,楚念声一扭蛇尾,将尾巴尖塞进衣服里。

她?稍抬起压着衣袍的手,再用尾尖一扫,便将黑蛇盖在了下面?。

待裴褚崖再看过?来时,她?再将胳膊一抬,佯作无意地露出一小截尾巴。

他看见那截蛇尾,眼?中疑色果真敛去几分?。

见他不再关注衣袍下的异样,楚念声以为这?桩麻烦就算解决了。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一道身影便无端浮现在半空。

正是方才消失不见的乌鹤。

她?如今变出蛇尾,盘曲着的尾巴太长,半躺在床上要占去不少?空间,再加上个半跪在床沿的裴褚崖,已经稍显拥挤了。

眼?下又多个飘在半空的乌鹤,连空气都变得稠重粘滞些许。

她?气息一滞,险些没忍住发作。

但她?还没忘记现在看不见他的设定,硬生生忍下看他的冲动,直盯着裴褚崖。

谁承想乌鹤竟落在了她?身边,也学裴褚崖一样用手撑着床铺,俯身看她?。

“喂,”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隐约透出蓄势待发的怒火,“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有婚事在身?可你对他也不算有耐心。你躺在这?儿做什?么,他这?又是什?么打?算,给尾巴擦个水而已,也需要这?样的姿势?”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几乎压不住高昂的语调和恼怒。

他刚开始说话时,楚念声以为他直接暴露了,真恨不得给他两拳。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裴褚崖仍是望着她?,没往乌鹤那边看过?一眼?。

急促的呼吸渐平,她?模糊有了猜测。

乌鹤如今归根结底是她?的剑灵,当初是为了帮她?骗裴褚崖,他才会在他面?前现身。

若他不想,自然有法子让裴褚崖看不见他。

她?刚猜到?这?点,乌鹤便将身躯伏得更低,高马尾从他的侧颈滑落,几乎要扫着她?的额角。

他恼声道:“怎么不说话,点头摇头也行啊你到?底烦不烦他?平日里待我那样刻薄,眼?下就不知?道推开他,再骂他两句?他那是给你的尾巴擦水吗,狐狸尾巴都快缠你身上去了。”

裴褚崖几乎是在同时开口:“那身上呢?这?里,也要擦干净么?”

他的尾巴尖重新压回她的小腹,软毛渐渐被水浸湿。

偏偏那条黑蛇也逃出她尾巴的压制,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她?的颈边,发出“嘶嘶”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