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许墨呆呆的,刚才还是醉意酣然,看到那张鉴定书竟然清醒了起来,听到林菲菲的话更是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林菲菲很快察觉,体贴地问他:“冷吗?是不是暖气不够热?”

他摆摆手,“没事。只是觉得我老了,过了年颜颜都要20岁了,可以结婚了。听说陆嘉木最近常常在洛家,和叶家的那位是一对。洛先生的意思怕是要给那个了。”

“怎么可能?”林菲菲讶异,谁都知道陆嘉木毕竟只是个私生子,在陆家还是认为陆嘉齐才是陆家正宗的接班人。看眼下陆嘉齐和洛夕颜走得那么近,那天在酒吧里最会圆滑做事的陆嘉齐也出手英雄救美了,圈子里都传开了,洛夕颜的未来肯定也是陆家少夫人的命。

“你以为陆嘉木这么好,会把位置让给弟弟?他那个人,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待弟弟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一旦涉及到公司的事,一点位置都不肯让。陆嘉齐又是出名的温和,不是像陆嘉木那样的伪善,是真正的子弟,什么都有了,连竞争的意识都没有了。陆家,以后就是陆嘉木的天下,照此,洛家也要改性为叶了。那个小姑娘有手段有头脑,可一点也不像她爸爸妈妈。”

“真的吗?”林菲菲见过叶子萱,看到她陪同陆嘉木来开会,一个小实习生在陆嘉木眼里如此看重,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那么陆嘉木也是看重了她这一点吧,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许墨觉得厌倦了,下了班他的脑袋里还是这些勾心斗角。“那就让他们拿吧!”

洛夕颜熄灯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是密密麻麻的他们的声音,浅浅淡淡地传进来,听见对话里一口一个的颜颜,还有陆嘉木的名字。她烦躁地捂住了耳朵,心里那张野兽似乎又一次出来咆哮着,想要把刚才那个哀伤的自己吞掉。

她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说话,走路,洗漱,拥抱,说晚安,分别躺在床上,关灯。然后一切突然安静了。她放开了手,用力地呼吸着,好像溺在水里,几乎晕厥。

他们在做什么?拥抱,亲吻,做爱,赤裸着身体在那张冷色调的床上交缠。电影里常常有那样的镜头,男男女女急切地脱去衣物,贪婪地汲取彼此的体温。这就是爱情吗?他们之间的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她一下子坐起来,赤着脚走出门去,跑到书房里拿了许墨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单调的音乐和背景。她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爱情两个字。百度百科是这么解释爱情的,英文love,西班牙语amor,狭义男女之间互相爱恋的感情,广义人与人之间相互爱恋的感情(包括同性恋),法律定义是男女双方之间基于共同的生活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的相互倾慕,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身伴侣的一种强烈的、纯真的、专一的感情。

许墨突然闯进来,大声问她:“你拿我电脑干吗?”

她惊得丢了电脑,抬头看他,眼睛里都是恐惧。许墨疑虑地看着她,过来拿电脑,她不肯,用力地阖上屏幕。他更加疑惑,本来就恼她拿了自己的电脑,也不知道她半夜三更干些什么,扑过去要夺。洛夕颜怕他看见,就是不肯给他,索性拔了电源,可是笔记本还有电池,她就去拔电池。许墨哪里肯,拽着她的手,两人扭在一块。林菲菲急冲冲地跑过来。“怎么了?”

许墨头也不回。洛夕颜却一眼看见了林菲菲身上穿着许墨的白衬衫,双腿露出来,性感妩媚。她浑身触电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用力地把电脑往地上一摔,穿着睡衣就从床上跳下来往外面冲。林菲菲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用力地关门。“许墨。”

许墨跳起来就去追,也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别的原因,双手发抖竟打不开门。林菲菲苍白着脸上来帮忙,两人终于打开,是空空的走廊。

“颜颜穿着睡衣出去,都这么晚了,这么冷,许墨怎么办啊?”林菲菲冷得发颤,空荡荡的走廊只有惨白的灯光,似乎还回荡着洛夕颜跑过时的脚步声。

许墨觉得浑身被人泼了冷水一般的难受,又冷又冻,却不慌乱。“你去打电话给陆嘉木,问他他弟弟的电话。她最近就这么一个朋友,跑出去没地方呆肯定会去找他。”说着,就要出去,被林菲菲拦住。“换上衣服再出去。”许墨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失去理智,进房间穿上了长长的羽绒服才出去。

林菲菲关上房间,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陆嘉木。半夜12点,陆嘉木的生活还是歌舞升平,电话里竟然还能听见DJ夸张的声音。“你好,我是许墨的秘书。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您弟弟陆嘉齐的电话?”

陆嘉木皱着眉头,“请问你找他有事吗?已经很晚了!”

林菲菲局促不安。“这个,是这样的。洛小姐和她爸爸吵架,跑出去了,您看,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我们知道她和您弟弟是好朋友,说不定会去找他,所以想打电话问问。”

陆嘉木笑了一下,“那应该不会和我弟弟在一块了。他现在和我一起喝酒呢!”

陆嘉齐咦了一声,低低地笑。“怎么,有人关心我?”

陆嘉木侧着脸笑。“你的小女朋友和爸爸吵架了,听说跑出来了,好像还穿着睡衣呢,今天晚上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哦。南方城市多年难得的一场雪啊!”

陆嘉齐脸色一变,看哥哥慢慢地收了手机,立刻拎了外套就往外面跑。陆嘉木看在眼里,靠着旁边的叶子萱的肩上低低地道:“你这个姐姐真是很多事!”叶子萱愤愤地喝了一口酒,“她这个人,没有一天能让家里安生。反正搬出去了,也打扰不到我们,寻死觅活地眼不见为净。”

其实洛夕颜根本就没有跑出去,她只是站在电梯里,上上下下,门开了,她就按关门的键。许墨站在门口,看到她,她关上门又下去,然后等了一下她又上来。来来回回,终于她放弃了这样的游戏,走出来,走回家里,敲门,林菲菲开门,惊讶地看着她,还有远远地站在走廊上的许墨。

她冻得跟冰棍一样,手脚麻木,一走进温暖的房间就浑身抖个不停。林菲菲要拿热水给她喝,她理都不理,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暗着,有人打开了它,她不知道是谁,许墨还是林菲菲,她平静地关上,然后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喂,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啊?”

洛夕颜趴在那里睡觉,刚刚交了实习鉴定,其实没有课,她只是没有地方去,呆在教室里听老师讲基础课程,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觉。陆嘉齐一个劲儿地在她耳边嘀咕,轻轻的声音像是蚊子的嗡嗡声一般讨厌。她一掌拍在他脸上,闭嘴,世界安静了。她抬头,不对啊,自己下手不重啊,他生气了吗?

陆嘉齐果然是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她急了,“我不是故意的,没有用力啊,不痛的吧!”陆嘉齐难得地认真表情,“洛夕颜,听说你很喜欢打人,但是我真的很讨厌随便打人的人。”

她沉默地低着头,说对不起。

陆嘉齐却凑过来了,脸上盛开着夏花一般灿烂的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告诉我,昨晚怎么回事啊?”

她啊了一声,“你不生气了啊?”

“我没有生气啦!”陆嘉齐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好奇地要死。昨天晚上他开车去找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怎么找。他要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穿着睡衣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跑出来。昨晚没有下雪,却好冷好冷,他坐在车子里,车子里暖,窗户上一层雾气。他伸出手在玻璃上写她的名字,洛夕颜,那么好听那么美好的名字,骨子里到底是怎样的灵魂,他怎么也摸不透。

“哦,昨晚啊,就是觉得家里好热,暖气太热了,心里有一把火一样,难受。”她淡淡地,眼睛看向窗外。他们坐在窗边,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投进来,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她的头发本来就有点黄黄的,像是染了颜色,在阳光下更加的金黄。她的眼睛似乎在笑,弯弯的,嘴角也是翘翘的。陆嘉齐一晃神,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两人吃完晚饭后,陆嘉齐要送她回家,她没有拒绝。陆嘉齐便开着她一直说讨厌的牌子的车子送她回家,路上她让他在一家知名的蛋糕店门口停下。路上车子多,他胡乱找了个地方停车。冬天天黑得早,还没有到八点,夜色就跟一张黑幕一般罩在他们的头上。洛夕颜裹着厚厚的衣服下车,还是冻得跳脚,陆嘉齐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根女孩子送的围巾丢给她。她鄙夷地看了一眼手工织的毛线围巾,“你这个浪荡男人。”

陆嘉齐看着她走过去,她身子小小的,不高又瘦,裹着厚厚的大衣还是特别地小,在夜色中蹦蹦跳跳地走过去,有车子开过来,她又赶紧地往后退,然后夹在车流中不知所措。他笑着叹息,然后推开门出去,果然是冷,连他都打了个哆嗦。她已经走到了对面,头也没有回,推开了那间店的玻璃门。

他靠着车子看,玻璃门里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的咖啡色的靴子,还有白色俏皮可爱的茸毛。她对着那柜台里的蛋糕指指点点,不知道在买些什么。他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回来,便猫着腰钻进车子。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才呵着气进来,拎着一袋子包装好的蛋糕。他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你猪啊,买那么多蛋糕?”

她瞪了他一眼,将袋子往后面一丢。“要你管,反正不是给你吃的。”

送到家了,他说要上去喝茶,被她拒绝。他死皮赖脸要上去,她拎了袋子就跑,连围巾都忘记了还给他。他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苦笑着离开了,反正晚上不缺女人陪,何必要腆着脸上去招人嫌。

洛夕颜拎着一袋子蛋糕咚咚咚地走进电梯,没有戴手套,两只手都有点红彤彤的冰冷。她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这鬼天气,怎么那么冷。出了电梯,没有进自己的房子,反而跑到另一间房间门口敲门,咚咚咚的。有人来开门,她喜滋滋地抬起袋子,笑着说:“婆婆,我带蛋糕来看您啊!”

陆嘉木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洛小姐,这么好,拿蛋糕来赔罪吗?”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话说不出来,却看见婆婆的笑脸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后隐隐约约地现出来。“哎呀,是那个小姑娘啊,你来看我了,是嘉木认识的人吗?”

她嗯了一声,厌恶地看了一眼陆嘉木,却对他身后的人笑道:“婆婆,我改天来看你好了!”说着要走,刚扭头听见婆婆急急地喊她,“别啊!来了就进来,爸爸还没有回来吧,婆婆煮了汤,进来喝一碗吧!”

她刚要拒绝,婆婆又暖又软的手就拉着她进去了,一边走一边还要说:“这么凉,外面吹冷风了吧,怎么不戴双手套,改天婆婆给你织一双好了,又好看又保暖。”

陆嘉木低头闻见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浅浅一笑,伸手把门关上。

整个房间都是食物的香气,是山药排骨汤。她一看到又浓又香的汤,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婆婆放到她面前,她甜甜地说谢谢,拿出一堆蛋糕。陆嘉木捧着碗嘲笑她:“洛夕颜,你猪啊!”两兄弟用一样的名词,无不无聊,真是没有想象力,她白了一眼。

“婆婆,您吃蛋糕吧!”她的笑容格外地甜美,陆嘉木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想不到她跟自己奶奶这么投缘,真是跌破眼镜。

婆婆接过来,吃了一口,果然好味道。“孩子啊,怎么买这么多蛋糕?生日吗?”

她摆摆手,不是啦。这个陆嘉木,真是又碍眼又碍事,烦死人了,她恨不得一脚把他从十四楼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