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长公主 楚惊春林霁尘 2239 字 4个月前

活不长的人,想要?蹦跶几番,便蹦跶吧!

司予自楚惊春房内离开,照旧寻着机会?见一眼荷花姑娘。只?是这一回,因着楚惊春提及那?人,记忆里的惧意翻涌而来,将她湮没。不知怎的,她打?开了手心的纸条,清楚地看见上头的字迹。

“备刀。”

司予只?看了一眼便是猛地缩回了手,备刀?她要?人备刀做什么,难道是要?杀人?她要?杀谁,可是要?今日行事?既是要?行事,为何又要?她同行?是要?她做个见证,还是要?她一起握紧那?把刀?

司予脑子里一团乱麻,忽然后悔极了,她为何要?打?开看见上面的字迹,如今知晓,偏又不能一问。且她知晓了又如何,难道此时反悔不与楚惊春同行?

思忖许久,司予才蓦地反应过来,她怕什么,已然是罪臣之后,终生不能逃离春和楼。

她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

司予如往常将纸条传递出去,至于再面对楚惊春,亦如往常。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护国寺时,日头还未悬至头顶。楚惊春叫听双在后头与烟兰一道,而她推着司予走在前?头。

走过拱桥与莲池,与漫长空旷的地界,待望见梵音殿前?的三足香炉鼎,要?迈上几十?层台阶时,司予方从轮椅上起身。她接过听双递来的手杖,与楚惊春一道向上而行。

此番,两个丫头才算落在身后。

亦到此刻,楚惊春方才真正得了空,一面扶着司予,一面与她道:“不知你可看了那?张纸条,今日有?件事,还需你帮忙。”

司予怔了下,没提是否看过,小声反问:“何事?”

“我有?个仇人到了京城,我要?去杀了他。”

司予赫然一惊,吓得紧攥着的手杖落了空,身子猛地一倾,险些坠下去。亏得楚惊春一直扶着她,方叫她稳了稳身形。

司予看过那?张纸条,隐约猜到是要?杀人,可她如何料想,楚惊春竟就这般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她要?杀人,并且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司予竭力镇定片刻,方道:“轻白?姑娘,你不怕……不怕我告发你吗?”

救下一条人命,或许也?可算得上功劳一件。

楚惊春没有?半分迟疑:“你不会?,若我对你连这点事都不能信任,自一开始便不会?请你帮忙。”

司予有?这样的心气,她自小所受的教导,也?不许她这般背叛人。尤其,她被人这样背叛过,最知这种情?形有?多残忍。诛心不过如是。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司予道。

“上过香,替我打?掩护。”

“好!”司予果断应下,“日后若有?人问起,我便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多谢!”

楚惊春言罢,两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绕过高大的三足鼎,来到梵音殿前?。

司予撑着手杖,步调缓慢,楚惊春便也?同她一起缓缓而行。或许是两道倩影惹得人们围观,亦或是司予一瘸一拐的模样叫人好奇,春风席卷而过,将两人面上的薄纱兜起。擦肩而过的人看清两人的面容,忽的停住步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小姐?”

“司予?”

一男一女两道惊诧的声音同时响起,楚惊春回身望去,只?见一位着碧绿春衫的俏丽女子同一位着碧青直裰的青年。女子衣衫华丽,发上朱钗亦可见几多贵重。倒是那?青年,衣着朴素,腰带亦是素手编织,若非腰带上的玉扣非比寻常,只?怕叫人当做了寻常公子。

楚惊春面露茫然,倒是迟一些回头的司予在看见两人时,仓皇后撤了半分。

曾经二品大员养在闺中的娇娇千金,一朝跌入春和楼,沦为千人枕万人尝的低贱女子,何曾想过,有?一日会?叫旧人认出。

唤她的女子瞥见司予的神色,亦是愣了愣。依着心底的打?算,便是长街相遇,面对面走来,也?要?当做素不相识。偏就是这般遇着,下意识惊呼出声,没了余地。

司予同那?女子不肯开口,楚惊春只?得望向那?青年,抬眸问道:“公子认识我?”

第 28 章

青年见她没有否认, 丢却先前一分的不确信,朝她大步走来。

他双手一环,率先行礼道:“何小姐不认识我了, 在下?楚庭舟。”说着,见楚惊春眸间仍是懵懂, 又道,“一年前, 徐州,那间破庙。”

楚惊春拧眉竭力回想着,青年细细看着她的神?色, 又是补充:“那夜何小姐寄身于破庙, 在下?途经之时, 何小姐还以为我是盗贼匪寇。”

楚惊春这才长长地“哦”一声:“原来是楚公子。”楚惊春忙的福了福身。

春风不停,立于楚庭舟身边的女子看清楚惊春的面?容, 惊异于上天竟造就了这样?一张脸。又想她与身处春和楼的司予一道而来,两?人又都戴着面?纱。

忍不住小声问询:“你是……轻白?姑娘?”

那夜在济世堂,躺在床上的女子便是戴着面?纱,如今细细想着, 二人的眉目应是一模一样?。应是同一人。

楚惊春闻言,却似被戳了软肋一般,眼皮耷垂, 声音也带了些颤意。

“是我。”楚惊春低低道,仿佛没勇气反问一句,你是谁?

倒是楚庭舟十分错愕,名满京城的轻白?姑娘他虽是不曾见过, 却也听?说过一分。然而听?说过,却是从不曾想到, 轻白?姑娘竟是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何小姐。

世事竟如此捉弄人。

楚庭舟歉意颔首:“小妹失言,还请何小姐勿怪。”

“原是公子的妹妹。”楚惊春照旧与楚栖桐施礼,“楚小姐说的本?是没错,我如今确是春和楼一名寻常的清倌儿。”

楚栖桐面?色微僵,她长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所受的教导,便是女子应自尊自重。沦为清倌儿红倌儿的女子,或有几分不得已,可终是低贱。

可楚栖桐不曾料到,她最敬爱的兄长竟然识得楚惊春,且还是一早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