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但陶迁根本无暇顾及。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闫兆青的话,每句血淋淋的真相都施刑般,将他整颗心贯穿一次。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勾引和偷情,因为他的欺骗和背叛,因为他的离开,闫兆青腺体受损,信息素消失,从炙手可热的校园星辰跌成了既非alpha也非beta的残疾人士。

纵使他有钱有势,是人人都想巴结的闫总,但家人对他失望,omega对他敬而远之,他永远都无法享受正常alpha的生活,也很难会有婚姻和后代。

当初和段朝偷情是彼此互相利用,所以他不会有愧疚感,甚至还为他的温柔打动,之后和梁之戎离婚,和梁屹逃走同居,又在长久的相处中喜欢上梁屹。

即便是最憎恶的梁之戎,在这些年的真心悔改中,也用实际行动一点点得到了陶迁吝啬的宽容。

现在他和梁屹与段朝一样,公然成为了共同的住客。

曾经的那些爱恨和恐惧在温馨平和的日常中逐渐消散,生活开启了崭新的一面。

唯独闫兆青,唯独这一个无辜的alpha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巨大灾难。

铺天盖地的悔恨让陶迁险些站不住,心口酸得快要化掉了,发抖的掌心还残留着抚摸闫兆青后颈伤疤的鲜明触感。

那个地方对alpha来说至关重要,闫兆青却能下死手亲自割伤,只为了不愿闻到被他当作替代品的佛手柑味道。

死寂的深夜寒风透骨,alpha焦灼的声音响起。

“迁迁?”

陶迁眼前一片模糊,越来越近的杜松子味道伴随着alpha的温热身躯,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梁之戎的声音非常紧张,甚至有些慌乱,“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陶迁软在他怀里,眼泪淌过整张脸。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梁之戎揽着他回到车里,调高空调温度,扯着纸巾轻轻给他擦着眼泪。

他见陶迁没有主动回答,就也没有多问。

“我下班比较晚,听梁屹和段朝说你还在加班,就顺便过来接你回家。”

顿了一下,他说:“我们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担忧,现在的梁之戎已经学会了如何收敛过度的掌控欲,学会了如何正常地沟通。

他尊重陶迁,所以一直没有去公司里面找他,只在外面等着。

他也看到了刚才陶迁不是从公司里面出来的,而是从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陌生车辆上下来的。

那是谁的车?

陶迁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会哭?

尽管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容易令人误会,梁之戎依旧按捺着焦灼的疑虑,启动车辆开往家的方向,余光始终留意着陶迁的动静。

陶迁双手捂着脸,过了半晌才渐渐恢复平静。

他累极似的闭着眼,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突然开口:“我遇见闫兆青了。”

闫兆青?

陌生的名字让梁之戎不解地皱起眉,他仔细回忆着,从陶迁失魂落魄的神色中突然想起来了,是谁会对陶迁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脸色骤变,心跳一瞬快得要破开胸膛,手都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他想起来了,那个拥有和陈堂信息素味道类似的alpha学生,瞒着他和陶迁偷情了很久,最后被他当面拆散后狠狠用言语打击了一番,然后再无联系。

怎么会又见到他?

怎么会,在多年后的第一面就带给陶迁如此大的波动?

梁之戎费尽心思百般讨好,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求得陶迁的原谅,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而现在,那个能轻易撼动陶迁内心的替身又出现了。

即将失去的巨大恐惧再度涌来,他攥紧方向盘,小臂绷成一张弓,挤出勉强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开口。

“是吗,你们见面聊什么了?”

刚问出声,他又后悔这听起来是否向盘问,是否会引起陶迁的反感。

但陶迁似乎没有留意到,沉默几秒,问他。

“那时候你找到学校里,在我先离开上车后,和闫兆青说了什么?之后你有没有为难他?”

梁之戎咬得齿根发酸,心口被火烧着似的。

他几乎绝望地想着,难道这日夜的相伴都抵不过闫兆青的一次见面吗?

但他不想在陶迁面前表现出对闫兆青的危机感,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

“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信息素,所以没想对他出手,只解释了你为什么会喜欢他的信息素,还警告他不要再接近你,后来我没有再见过他。”

陶迁相信他不会说谎,而他说的寥寥几句,也的确是事实。

梁之戎没有做错,他只是如实揭开了陶迁隐瞒的内容,闫兆青也没有做错,他只是和以为清白的陶迁成为了心甘情愿的炮友。

做错的,只有陶迁。

回到家,面对另外两名等到现在的alpha,陶迁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晚归,就神色恹恹地走进卧室,关住了门。

平时的他绝不会这样敷衍,不会对梁屹热好的晚饭熟视无睹。

连段朝都看出了他的异常,追问着梁之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