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凡朴一副了然一切的模样,用眼神示意二人莫要出声,静候宋时祺自己想通。

慢慢的,横亘在宋时祺眉宇间那一抹哀愁散去不少,双眸恢复清明,她虔诚地朝凡朴大师深深一拜,“小女承蒙大师解惑,受益良多,不胜感激。”

凡朴朝姨母和宋时禧投去肯定的眼神,“两位施主放心,小施主有佛缘,今日开解得悟,必定百邪不侵了。”

“多谢大师!”谢宛本就瞧这凡朴道行高深,方才祺姐儿又是那般模样,虽然她不懂其中奥妙,但十分信服,此刻得大师肯定心下更是安定熨帖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与我有缘,往后若有闲暇,可常来寺中小坐,”凡朴花白的眉梢微动,露出一丝笑意。

宋时祺双手合十再拜,算是应了。

……

在寺里用过简单的斋饭,宋家姐妹和姨母谢宛就下山了。

暮春三月,春光已现。

听了凡朴大师解的签文,法事也定下了,谢宛心情比来时好了不少,命车夫慢些驾车,绕着绵山转一圈,赏赏京郊美景。

绵山群峰攒簇,重叠起伏,永安河在山峰间蜿蜒而过,似蛟龙游戏凡间。

如此宝地自然深受贵人喜爱,故而绵山腹地除了崇福寺之外还有许多权贵的别庄,座座风格迥异,奢华精美,虽不能入内,但远远观赏也别有一番风味。

围着绵山绕了大半圈,到了山的西南侧,一大片断壁残垣突兀出现,与方才美景格格不入。

因离开了权贵别庄群落,不再戒备森严,此处路边就有胆大的支起各种摊子,吃食、茶水、杂货等应有尽有,招揽路过的游人。

“咱们也下车看看。”姨母带着两个外甥女下车,走到一处看上去十分干净的茶摊前,立刻有热情的小伙计跑出来招呼,见都是女眷,贴心地引她们进了一处有竹帘隔断的桌子坐下。

姨母很是满意,点了茶和好几样菓子,小伙计高兴,更加殷勤地侍立在侧。

她们不赶时间,十分惬意地赏景歇息。

“那边那片荒地是谁家的呀,怎的无人打理?”姨母好奇地问那小伙计。

“那里呀!那可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了,据说是某个显贵的府邸……”小伙计有说书的潜质,指着那片草都有半人高的废墟绘声绘色地说起来。

宋时祺越听越觉得耳熟,等等,这怎么听着像观闲居之前的那片废墟?

“姨母,我转转去!”

宋时祺放下手里咬了一半的菓子就掀开竹帘跑出去了,宋时禧“诶”了一声正想追就被姨母拦住了,“让她去吧,这才像个孩子!”

宋时祺循着那片废墟慢慢走着,回忆梦里的场景,寻找参照物,好在观闲居是按着旧图纸重建的,布局基本没变,她很快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是头一次,她没有因前世记忆而痛苦颓丧,取而代之的是由激动兴奋而产生的一阵战栗。

梦里,世人只知这废墟在一次地动后被一富商买下重建,却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原来那前朝贵族曾在地下埋了十余箱黄金,不成想朝代更替,那府邸几经风雨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墟。直到那次小规模的地动,深埋地下的黄金露了头,被正好在附近避险的商人发现,那商人偷运走黄金后大张旗鼓回来买下那地,建起了观闲居。

算算时间,那地动,应在半年以后发生!

作者有话说:

女主:大彻大悟,全靠演技!

注:签文来源于网络。

第8章 徐家那位纨绔

◎怎能不激动?此刻她正面对着除她以外再无任何人知晓的一大笔财富!◎

若是此刻有人仔细看宋时祺,就会发现她两眼放光,欣喜若狂,小脸因兴奋起了一抹潮红。

怎能不激动?此刻她正面对着除她以外再无任何人知晓的一大笔财富!

可惜兴奋并未持续多久她便苦恼起来。难题显而易见,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是女孩,如何能够正大光明地拥有这笔财富呢?

总不能偷偷去挖吧,宋时祺低头看自己摊开的双手,依旧细白如玉,虽瘦了不少,手背上的浅坑都快看不出了,可无论如何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抛开那荒地危险不说,那黄金到底埋在何处都未知,更别说就算挖出来都不知如何跟家里交代这笔大财的来源这个大难题。

要不买下这块地?她只知这块地价格十分低廉,但此时她根本没钱买下此地。看来只能另谋他路。

宋时祺努力回忆零碎梦境,想起此时这块地的主人叫安元青,据说他跟前朝皇室有血脉关系,因祖上助本朝太/祖造反有功,一直被皇室照顾。宁朝立国后,京城那些被新贵挑剩下的,与前朝皇室有些关联的土地、府邸都给了安元青先祖,代代相传,只是到他这一代已所剩无几。

或许,她该好好打听打听这安元青,要是能在地动前想办法买下此地就好了。

正思忖间,旁边传来争吵声,宋时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正跟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拉拉扯扯,小厮们身后是一处斗鸡场地,一个穿着半旧锦袍的男子正半眯着眼睛一脸嫌恶地看他们拉扯。

“安爷,您信我,保证不会错,您修修这宅子试试,这风水好到不用花钱就能修成当年的鳞屋龙堂、贝阙珠宫。”华服少年透过几个小厮围着的间隙,不断朝坐着的那位安爷解释着,极力让他信自己所言。

那位被称作“安爷”的男子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朝几个小厮吼道:“还不赶紧给我打出去!”

他本就因方才那场斗鸡输了而心情不悦,那厮又在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他烦不胜烦。

其中一个小厮闻言连忙狗腿地凑到安爷耳边低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徐公子可不能打,这可是前彭州军统帅徐术留下的唯一血脉,玉阳郡主的独子,在皇上那儿也是挂了名的!”

这位安爷听了更是头大,他大手一挥,“去去去,请走行了吧!赶紧,以后让这位祖宗离我十丈远,近一厘爷我唯你们是问!”

“是是是!”小厮吓得一哆嗦,忙去办事。

彭州军统帅徐术唯一的儿子?宋时祺闻言不由再次看向已被小厮拖远了的华服少年。幼年她去彭州府游玩时曾过见一面,若没记错,他应该就是传说中徐家那位纨绔徐之焕了。

这“纨绔”在世人眼里便是愚顽不好好读书,富贵只知挥霍的代表,是教育子孙时定要说一句“莫肖此儿形状”的所在。

然宋时祺知晓这位徐之焕不是不读书,而是只读一本书《易经》,他将来会是千金难求的风水大师,只要他相过的风水,无有不准,即便是大凶之宅,经他指点,都能趋吉避凶。

梦里她困于后宅,所知不多,对徐之焕的记忆仅有这些,不过前世没有秦知许的雷霆查案,徐家的走向应是与如今不同的。

刚刚一场斗鸡结束,正有人清理战场,在附近围观闲聊之人不少。宋时祺悄悄挨近,背着斗鸡场假装欣赏美景,竖起耳朵偷听他们闲话。

原来徐术被问斩后,他的遗孀玉阳郡主便带着唯一的儿子回了京城,整天逼儿子读书考功名,欲图重振徐家门楣。可这位纨绔几乎日日逃学,四处闲逛,自请给人家看风水,还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