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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槿清哭累了,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是睡的极不安稳,甫一睡着,就梦到了陈九霄……

梦中的陈九霄因着她的离去伤心欲绝,甚至落下了眼泪……

槿清心中一抽,瞬间自梦中惊醒……

她一阵怔忡,在黑漆漆的被子里愣了半晌。

槿清重重的叹了口气,顿觉一阵胸闷,她不得不将被子拉下了几分。

呼吸顺畅了许多,可槿清的胸闷之感并未有所好转,梦里陈九霄伤心欲绝流眼泪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虽只是梦中之景,却仍是让槿清心痛到无法言喻……

这一夜,二人皆是极度的煎熬中度过的。

陈九霄借着残存的酒意又睡了一阵子,可没了槿清在他身旁,他哪里能睡的安稳,破晓时分他又醒了一次,便再也无法入眠了,他辗转反侧了许久,别无他法,便起身到院子练刀打拳。

槿清没比陈九霄好上几分,她睡了醒,醒了哭,哭累了再睡上一会儿,如此反复,终于捱到了天亮。

经历了昨日一番,槿清自是没有什么上值去的心思,索性陈九霄先前与她告了长假,她便也没急着起身,躺在床上望着帏顶,与陈九霄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从未有一刻犹如当下这般清晰过……

强烈的思念竟然将陈九霄对她的好无限放大,直要将他那唯一的不好生生的吞噬掉……

槿清的心中猛然一颤,似乎下一刻那思念便会叫嚣着冲破牢笼,让她不顾一切的跑回花雨巷去……

槿清烦闷的翻了个身,不住地在心中骂着自己,作甚要对一个强迫自己的人动了这么深的情!

好不容易将这个念头扼住,槿清已是再没了困意,她烦闷的坐起了身,看了看时辰,尚且来得及,索性到御医院去,将陈九霄给她告的假撤回,就此开始上值算了,也许忙上一点,便很快就能忘却这段时日的噩梦。

思及此,槿清再不迟疑,掀开被子便下了床,束胸,更衣,绾发,一气呵成之后,槿清望着身上的那身枣红色的御医院制服,竟有些恍惚,当日陈九霄一怒之下将她的制服撕碎了,这件是新做的。

槿清瞬间又湿了眼眶,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陈九霄,她生命中的一切都仿佛与陈九霄密不可分了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眼泪压了回去,转身打开房门便直奔御医院而去。

槿清脚步匆匆,途径落英巷口,那面摊小哥见着她,习惯性的与她招呼了一声。

槿清一怔,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以做回应。

见着这小哥,槿清愈发不可抑制的想着陈九霄,她只好加快脚步,心中竟萌生了些换个住处的想法……

到了御医院,同僚们虽都有些惊讶,但到底槿清的假是院判亲自允的,只寒暄了几句便也都没多问什么,这倒是让槿清松了口气,这一路上,她还真的在想,若是同僚问起,她该如何应对。

虽是休了数日,但御医院的种种槿清倒也不至于生疏,即刻便忙碌了起来。

陈九霄那边厢在院中练了半晌的功夫,直到大汗淋漓,心头的烦闷感也未得到半分绁解。

他无奈的收起刀,命小厮备水沐浴。

洗净了一身练功出的汗,陈九霄却依旧没有用早膳的意思。

按照原本的计划,陈九霄是决意上交兵权,辞去职务,与槿清做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可当下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这个想法,槿清与他分了手,他哪里还有心思做甚劳什子的昭勇将军。

沐浴之后,陈九霄便马不停蹄的写了辞呈折子,换上了朝服,便直接去上朝了。

陈九霄许久不曾上朝露面,连圣上都忍不住当众问了他几句。

陈九霄例行回话之后,便启奏了自己那封请辞的折子。

霎时间,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陈九霄的父亲听闻陈九霄此言,当场气的险些晕倒,紧咬着后槽牙方才忍住了没当场将手中的芴板摔到陈九霄脸上去。

边关战事方才平定,圣上并不想在此时收回陈九霄手里的兵权,可奈何陈九霄当朝再三的请命,圣上也只得允了,任了个不必日日上朝的消散官职与陈九霄。

如此,也算是遂了陈九霄的愿了。

陈九霄知道自己此事是擅作主张,自己父亲一定饶不了他,可他现在为着槿清的事难受的不成样子,着实是没有心思与父亲周旋,一下了朝,他便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陈父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他训斥一顿,可奈何自己年纪大了,硬是没追上陈九霄,只好气呼呼的回去同陈母告起了状。

陈九霄回了花雨巷,回到了那个满是槿清味道的宅子里。

睹物思人的味道并不好受,但陈九霄却硬是舍不得离开此处。

没有槿清的日子对于陈九霄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他的生活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似乎只剩下了思念槿清这一件事了……

备受思念煎熬的日子不好过,可时光匆匆,转眼已是数日。

陈九霄却在第二日便受不住思念成疾,偷偷跑去偷看槿清。

0529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朝云暮雨·备受煎熬

他一如当初的清风一般,换上了玄色衣衫,犹如暗卫一般躲在了御医院旁的树上,看着槿清在御医院中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中的思念泛滥成灾。

自此后,陈九霄的此举便犹如开闸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日日都来偷偷的跟着槿清。

一来他是真的思念槿清,二来,他也怕槿清一个姑娘家会遇到什么危险,她的容貌太过出众,哪怕是扮成了男人,也难保不会有人对她起了色心。

陈九霄着实是放心不下,便日日都偷偷的跟着她。

晨起他便会早早的来到落英巷躲起来,等着槿清出了门便紧随其后的跟她而去,一直将她护送到御医院,便一记轻功跳上树去,望着槿清在御医院中忙忙碌碌,一双凤眸中既委屈又满是快要溢出的思念,好似那期盼主人回家的大狗狗一样。

陈九霄知晓自己这种行为是极其不对的,却明不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就是忍不住,瞧见了槿清,他多少能安下些许心来。

槿清的日子也没比陈九霄好上几分,只是槿清原本以为她在忙忙碌碌中对于陈九霄的思念也会随之削薄,可非但没有如此,她对陈九霄的思念之情反而日益深重,且她竟然觉着陈九霄依旧还在她身边,每日都离她很近似的……

起初槿清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而产生的错觉,可是后来,槿清的这种感觉却依然没能消失,这让槿清觉着自己一定是有些病了,开始为自己配置了些安神的香料,每夜都焚上了一些。

后来,也不知是日子久了槿清习惯了,也不知是那些安神的香料有了作用,槿清逐渐抛却了这种感觉,可对陈九霄的思念之情却依旧是日益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