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陵王朝,若是论平原高山,比比皆是,可却没有一处是靠海的。

唯有苍夏国……

苍夏在南陵王朝的最西方,与南陵王朝接壤的只有一座城池,旁的便是几座岛屿。

苍夏历朝历代都是南陵的附庸国,每年都向南陵朝贡,那贡品之中便有这价值不菲的海螺珠。

海螺珠不同于旁的蚌珠通体雪白,是十分鲜亮的绯红色,能开出海螺珠的海螺必是要比之手掌还要大上些的海螺,且是每五万只海螺中方才能开出一颗海螺珠,十分的珍贵稀有,且一珠难求。

即便是以往朝贡的贡品之中也不过才几十颗。

此些暂且不论,十年前,苍夏国新王登基,是个年少轻狂,野心勃勃的主儿,他不甘心一直做南陵的附庸国,暗中筹谋了五年之久,便挑起了同南陵的战事。

原本一个小小附庸国挑起的战事,圣上并未放在眼里,可那苍夏国这几年也不知是怎么训练士兵的,竟都能以一当十,连夺了南陵好几座城池。

不得已,圣上方才派了邹老将军亲自上阵,不只收回了失地,还将苍夏国在叶地上的唯一城池也给夺了过来,于此,苍夏国彻底的成了岛上之国。

圣上见着这般情形,也懒得跨海打过去了,索性关了码头,断了贸易往来让苍夏国彻底成了孤岛,让他们守着那片海域自给自足、自生自灭。

也就是说虽然这仗是打赢了,但那片海域的使用权依然还是苍夏的。

两个国家再不往来,各自为政,没了朝贡,没了贸易往来,也就是没了海螺珠……

“那……”叶老太太焦急问道:“那用普通的蚌珠替代不成吗?”

章太医摇了摇头:“河蚌是淡水所生,海螺是海水所生,截然不同,不可替代。”

叶老太太神情失望,周九霄却是神情凝重的沉默了半晌后,问那章太医道:“那若是有了海螺珠便能制着舒痕祛疤的药了?”

“不错。”章太医道:“那舒痕祛疤的药并不是什么失传的药方,只要有这海螺珠,便可轻松制出。”

叶老太太听他这话,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暂且没有言语,待送走了章太医之后,方才问他道:“周侯爷可是想去苍夏寻那海螺珠?”

“不错。”周九霄点了点头道:“我确是想到苍夏去寻海螺珠。”

叶老太太一听,担忧道:“现如今我们同苍夏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若是被苍夏人识破了身份可是很危险的!”

“我小心些便是了。”周九霄淡然道:“槿儿脸上的伤疤不恢复,会成为她的心结的,我没法看着槿儿不开心……”

叶老太太暂且没有言语,心下难免动容,周九霄对槿清的这份心思,一般儿郎当真是比不了的……

周九霄也暂且没有言语,他远去苍夏寻海螺珠,最快也要三五个月,过年之前能赶得回来都已经是神速了,而过年的时候槿清的父母便要上京,还要在那时行纳征礼,时间紧迫要快些动身才行……

如此想着,周九霄心下忖度着,要不要将叶珮兰的事情告知叶老太太,不是他一个大男人爱嚼舌根说是非,实在是他心中担忧,那叶珮兰破了身子又被退了亲,且又窥到了邹景乾对槿清的心思,难保会再将那一腔怨气归咎到槿清的身上,保不齐她不会再对槿清动什么手脚,若是叶老太太不知此事,必然不会有所防范,也断不会觉着叶珮兰会有这般大的怨气……

思及此,周九霄正欲开口将叶珮兰的事情告知叶老太太,却听叶老太太转而对他道:“你先莫要急着去苍夏,我明日进宫一趟再行定夺。”

周九霄不解:“这是为何?”

叶老太太分析着,缓缓言说道:“方才章太医也说了,那海螺珠是作为朝贡送来的,除去拿去制那舒痕祛疤的药之外,也难免哪个娘娘会喜欢便得几颗作为赏赐的。”

周九霄听罢,点了点头,也觉着叶老太太言之有理,那海螺珠通体绯红,光泽莹润,确是会深得姑娘家的喜爱,也难保圣上为了讨哪个妃子的欢心便赏赐几颗,兴许还能寻到一些。

周九霄将叶珮兰一事暂且咽回了肚子里,继而道:“那便有劳老太太进宫一趟了。”

“侯爷客气了。”叶老太太道:“槿儿的爹娘将她养在我这,若是她这脸上真的好不了,我也没法同她父母交代。”

0305 第三百零五章 闺阁秀女.希望落空

周九霄没再继续言说此事,而是说道:“我去看看槿儿。”

“嗯。”叶老太太点头示意,周九霄便告退去了槿清房中。

槿清方才挑选好了几块轻簿的布料,正坐在软榻上忖度着不知绣什么样的图样之时,周九霄敲门而入。

霁月明月见来人是周九霄,识趣的退了出去。

槿清一见着周九霄便道:“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选一选图样。”

周九霄依言上前,坐在了槿清身后,抬手环住了她的柳腰,轻轻的将她拥进了怀中,下巴搁置在她肩颈出,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望向了她手中的两枚冰蚕纱的料子。

一枚纯皦玉色,一枚盈粉色,都是极衬槿清的颜色。

周九霄暂且没说话,凤眸缓缓落在了槿清的侧颜之上……

槿清戴着面纱,多了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倒更犹如仙子一般。

周九霄离她极近,透过轻簿的面纱隐约还能见她脸上的那枚红色的印记,他心中狠狠一抽,强行将视线移到了那两枚冰蚕纱上。

槿清专心在眼前的料子上,言说道:“霁月明月她们俩说了半天不是让我绣鸳鸯戏水就是并蒂莲花,哪有在面纱上绣这个的……”

“是啊……”周九霄附和道,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继而道:“这些图样绣在盖头上更合适些。”

听到盖头,槿清竟就忍不住有些害羞,好在有面纱遮挡,周九霄并未窥见她绯红的面颊,转而看向她手中布料,认真道:“你模样粉嫩,不若绣几支梨花桃花更衬你些。”

“嗯。”槿清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着……”言罢,她将那将块冰蚕纱并列摊开在面前的小几上,喃喃低语的计划着:“那这枚皦玉色的就绣桃花好了,这枚盈粉色的就绣白梨花好了,都是粉配白,你觉着如何?”

言罢,她微微转过头去,望着周九霄。

周九霄回望着她,眸光总是忍不住落到她隐约可见的伤痕上,他压住心头的难受,回应道:“不错,都很好……”

得到了周九霄的认可,槿清不禁莞尔,转回身去将皦玉色的纱帘固定在了绣棚上,一面画图样一面同周九霄闲话:“太医说最多不过半载我脸上的印子便会褪去,我再绣上两枚面纱怎么着也够用了……”

槿清言语轻松,看得出她心情愉悦。

周九霄知她为何心情愉悦,心中愈发闷闷的难受,他收紧手臂,将槿清紧紧地拥在怀中,附在她耳畔,立誓般的说道:“你的脸,绝不会留疤的!”

槿清身形一怔,颇有些为周九霄的这句话而有些莫名其妙,她停下了画图样,转过头去望着周九霄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