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生出苗,好不好要等两个月才看得出来。”叶小娘子给梨花指自家的地,“周围垒了石块的地就是我家的,我阿耶说树根太?深了,不好挖,索性往上面堆几十公分的土…”
开荒最难的就是挖地里的树根了,任叔伯们力气再大?,挖树根时也?磨出了满手的血泡。
叶父的办法如果?管用的话?,叔伯们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那我过段时间来瞧瞧。”
叶小娘子高兴起来,不过她还?要回家做饭,不能继续缠着梨花了,只道?,“有机会来我家玩啊。”
“好。”
担心碰到益州百姓露馅,梨花已经两天没有出去?过了,到了饭点,老太?太?会把她的饭端进来。
她和赵三壮坐在凸出的石壁下,和赵三壮说起叶家种地的办法。
赵三壮道?,“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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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咱们岂不只砍树捯平就行了?”
那可简单多了。
“等叶家的豆苗长出来咱看看,可行的话?过了农忙咱就这么做。”
“成。”他实?在不想挖那劳什子树根了。
梨花面前摆了上矮桌,碗放在上面,舀饭时,勺子戳进碗里,感觉硬邦邦的,凑近一看,压实?了的。
“怎么这么多?”
赵三壮朝她眨眼睛,“你不是饿吗?”
她不是说了不饿吗?梨花叹息一声,“这么多我哪儿吃得完?”
她偏头往石壁门外?面看,“我阿耶没回来?”
赵广安在,她把饭分些给他。
“之前捉到两只野鸡,你阿耶兴致正高,哪儿有工夫回来用饭。”赵三壮夹碗里的野菜,略有惋惜的说,“野鸡没死就好了。”
两只野鸡在下蛋,活捉回来能敷小鸡,可惜了。
赵广安讲过捉野鸡的经过,在一簇草丛里捡到鸡蛋后,他们守在旁边等野鸡回笼,野鸡飞出来的刹那,他太?激动,整个人扑过去?将其压死了。
否则以赵广安的性子,能活捉必不会弄死的,她道?,“没让它们跑掉就行。”
赵三壮也?知道?这个道?理,“你阿耶说过不久会带你们去?打猎呢,山里容易迷路,你会不会害怕?”
“有我阿耶呢。”梨花道?,“我阿耶不会让我迷路的。”
“我担心的是你那些堂兄,他们好不容易上手就换去?做其他,以后会不会生疏啊...”赵三壮不懂梨花的打算,在他看来,男娃打猎更?为合适。
女娃比较娇气,磕着碰着哭起来就把猎物吓跑了,严重的还?得要人搀扶回来。
梨花看向他的碗,今天是黍米粥,黏糊糊的粥仍是野菜为主,她舀出一大?勺饭放他碗里,“附近树上的鸟多,堂兄们可以练手,我和堂姐们啥都不学的话?,将来怎么打坏人?”
“咱们这么多人,哪儿轮得到你们出头?”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残忍,真遇到危险,他可不会让女娃跑在他前头。
赵三壮看自己碗里多了米饭,连忙要夹出来还?给她,梨花道?,“我吃不完,堂叔你吃吧。”
“捏成饭团留着下午吃啊。”
这幕被三婶看到不得骂他啊?
“天黑得早,下午不会饿的。” 梨花又舀了两勺,赵三壮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良久才想起正事?,严肃道?,“你还?小,别事?事?都想往前冲,你要有个闪失,你阿奶哪儿受得了?”
以前他只知道?堂弟是三婶的命根子,不知何时起,梨花也?成了三婶的命,怕她不当回事?,赵三壮苦口婆心,“还?有你阿耶,他好不容易痛改前非,你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会一蹶不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去?年梨花生病,赵广安天天顶着日头四?处问医,花钱跟流水似的,幸好把梨花治好了,若没治好,估计都没心情开粮仓,不开粮仓就不知道?没有粮了,哪儿会想到逃荒?
“我知道?的。”
长辈眼里,她始终是个小姑娘,而且她不也?爱逞强,有困难她不会硬上的。
赵三壮吃了一口米饭,软硬适中不说,特别香,明显不是地里挖出来的米蒸的。
所?谓吃人的嘴软,他又道?,“你是赵家未来的族长,你的命要比我们重要。”
梨花:“还?有这个说法?”
“对啊,你脑子聪明,你活着,族里的其他人才能活。”
这话?是大?兄说的,那日,隐山村的村长知道?去?益州城的村民被抓,连夜带着村民逃命,好像从没想过救人,令人寒心至极,不知怎地,那晚他问大?兄是村长会怎么做。
大?兄就说,“看被抓的是谁,是三娘的话?,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救出来,因为只有她活着大?家才能活。”
当时听到这话?,他觉得大?兄将梨花看得太?重,直到老爷子讲起他中风口不能言的事?,他才琢磨过来。
梨花敏锐果?断,分得清亲疏远近,拎得清是非黑白,乱世里,只有她能带族里人避免灾祸。
赵三壮郑重其事?道?, “三娘,你的命关乎赵家全族,可不能轻易死掉啊。”
他爹的身子骨似乎大?不如从前了,就在前天,咳嗽时突然?咳出了两颗牙,据他娘说,他爹现?在只剩下两颗大?牙还?没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