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壮站在?地里整理被雪覆盖的麦苗,上?头的人还在?喊,“明个儿就过年了,念在?同县的份儿上?,你们就再?帮我们一回?吧。”
麻绳悬在?石壁旁,上?面?覆着冰雪,在?簌簌冷风中轻轻晃着。
赵大壮刨开雪,往山顶看了眼,实在?不想回?应,可又怕这群人不管不顾的顺着麻绳滑下来,只得道,“我们的炭火也不够用,实在?帮不上?忙。”
“那牛肉呢?能给?我们一些?牛肉吗?”
前天,梨花做主杀了两头牛给?族里过年吃,宰杀是在?灶房完成的,李家人如何知道?
赵大壮不知哪儿走漏了风声,亦或是山上?的人闻到了煮牛肉的香味,然而这种事万万不能认的,回?道,“谁说?我们杀牛了?这两天吃的牛肉是上?次剩下的...”
李家人说?,“还有吗?我们愿意拿钱买。”
“没了。”
倏地,上?头没了声,地里其他干活的人不禁仰起脖子看了看,心里都有一个担忧,“堂兄,他们纠缠好些?天了,不会心一横滑下来吧?”
赵大壮扶了扶青绿的麦苗,掩下眼里杀气?,慢吞吞道,“他们若下来,势必不能活下去的。”
梨花说?了,无论是谁,只要破坏规矩越界就直接杀了。
“只能如此了。”
然而,没等到李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元家先动了。
过年这天,赵家众人像往常这般去灶房吃早饭,梨花和赵广安左右扶着老太太,走得极为缓慢。
今个儿天气?不错,没下雪,天空懒懒的,太阳藏在?云层后,要出未出,就在?一行?人快到灶房时,南边忽然冒出滚滚黑烟,伴随着几道尖锐的惊叫。
梨花抬头,霎时变了脸,“好像着火了。”
老太太专注地盯着脚下,猛地听到这话,迷惑道,“屋顶覆着雪,怎么烧得起来?”
等她?看清南边翻腾的烟雾时,下意识握紧双手,板起脸道,“不准去。”
黑烟能呛死人,父女?两又是热心肠的人,真有个好歹,她?也不想活了。
梨花轻轻拍她?手背以示安抚,“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看位置,好像是月姐姐家,她?家孩子多,又有伤患,真烧起来怕是死伤不少。”
黄月已经跟赵多田成亲了,老太太拉着不让,“有你多田堂兄呢。”
“他一个人哪儿够?”她?缓缓抽出手,“阿耶,你扶阿奶去吃早饭,我去去就回?。”
“你站远点,别往里边凑啊。”赵广安回?眸,让宁儿扶好老太太,替梨花说?话道,“三娘往后是要做村长的人,不练练魄力怎么行??”
杀牛那天,那些?个脸皮厚的人想拿些?牛油回?家,梨花发现?后,让赵大壮训了那些?人一顿。
知道梨花告的状,那些?人骂梨花管得宽,一个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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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竟跟族长似的管东管西。
梨花被骂懵了,垂着头没吭声,最后还是老村长出面?把碎嘴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村长直言不讳的说?梨花会继承他族长的位置,让不满的人离开。
梨花做族长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且从未宣之于口,第一次,老村长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想让梨花服众,就得让她?多了解族里的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劝老太太,“三娘是要做大事的人,咱们不能给?她?拖后腿。”
老太太道,“做村长看着风光,实则全是一堆烂事,对了,知道谁撺掇的你山英婶闹事的不?”
那天阴阳怪气?梨花的就是山英婆。
想当初,山英婆她?们引来难民抢族里的粮,要不是梨花心善,她?们一家估计都被逐出去了,哪有现?在?给?梨花使绊子的机会?
赵广安瞥了眼身后互相搀扶的赵广昌夫妻俩。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据山英婆的孙子说?,那几日山英婆跟元家走得勤。
老太太察觉他的视线,登时黑了脸,“元氏娘家干的?”
赵广安甩头,“不知道嘛。”
老太太忿忿道,“真要是她?娘家干的,看我不休了她?!”
她?对元氏的忍耐已经到头了,要不是元氏坏了身孕,她?握了握拳头,目光扫向元氏平坦的小腹,嘀咕道,“也不知真怀还是假怀。”
赵广安可不掺和这种事,“管她?怀没怀,反正十月一到咱看到孩子就行?了。”
老太太掐她?,“你懂什么?”
元氏真怀上?的话,赵广昌肯定对她?言听计从,以元氏的心机,不定怎么为娘家谋划呢?想到像苍蝇一般的亲家,老太太不禁来气?,“她?娘家若是个老实的也就罢了,这见天的来事...”
“各过各的,管那些?作甚。”赵广安望着越来越浓的烟雾,不甚在?意的说?,“反正她?也占不到咱的便宜。”
也是。
梨花可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主。
老太太放心下来,“幸好有三娘,要不然,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啊。”
虽说?老四宣布三娘是下一任族长时她?心里不舒坦,直觉应该由老三来,可转而一想,老三性?情洒脱,不受拘束,他要做了族长,估计心气?一不顺就撂担子不干。
这不是便宜了老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