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懒得?和你说。”

周氏扯他,不?让他睡,他甩开她,“吵着娘要你好看。”

老?太太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前几年,无论赵广昌做什么过分的事她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老?太太看谁不?顺眼就骂,眼里容不?得?一粒沙。

依譁

广从不?想惹老?太太生气,之后无论周氏说什么都装聋作哑。

家家都有笔烂账,梨花这趟回去,听?说了不?少事,索性族里关?系还算和睦,其他事也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她帮秀儿她们适应山里的生活就行了。

草篷仍然通风,但被褥暖和,梨花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山洞外已?经聚集着好些人,赵广安和族里男孩们也在。

他背个背篓,怀里抱了把刀,站在人堆里格外扎眼,看到梨花,笑着朝她眨眼,“三娘,我们走了啊。”

有李解在,赵广安一点都不?怕。

080 秋凉降温

他挺了挺胸, 斗志昂扬的。

身后的赵多田他们则唯唯诺诺的含着胸,眼睛乱瞟,但眼底满是恐惧。

天刚亮那会?, 赵广安召集他们沿着小溪跑了一圈, 速度并不快,真?碰到官兵哪儿跑得过??

赵多田不知赵广安的自信从何?而来, 眼瞅着所有人挑筐欲走,他焦急的戳赵广安胳膊,“堂叔, 咱们真?要下?山吗?”

族里那么多人,搜东西这事为何?偏偏落在他们身上?

见赵广安点头,赵多田望了眼萧瑟的树林, 迟疑道, “我娘的病还未痊愈...”

“不应该啊...”赵广安侧目,“昨天她跟三娘说她的病已?经好了, 让三娘派些?重活给她呢。”

梨花在族里的位置举重若轻, 一回谷, 族里人争先恐后的挤上前和她聊天,起屋,挖地, 播种, 什么都聊,多田娘不像故意?撒谎骗人的。

赵多田悻悻勾了下?鼻子,“估计夜里着凉了, 我出门听到她在咳嗽。”

“不是分到被?褥了吗?”赵广安皱起眉, 扫了眼这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侄子,略带埋怨的说, “你娘身子骨不好,被?褥就该给她...”

爹娘疼孩子,啥好东西都留着给孩子,但多田已?经十几岁了,理应懂得孝顺才是。

赵多田被?他看得脸红,“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解释,索性赵广安心思满心都是下?山搜村之事,并未琢磨他脸红的原因,看大家伙往前走,他边走边叮嘱,“村里没人,但谨防官兵蹿出来,你们得拿好刀...”

虽是一群孩子,但每人手里都有武器,赵广安怕他们关键时刻认怂,再三叮咛,“官兵也是血肉之躯,真?跑不了,咱就跟他们拼了。”

脑海里又浮起李解那张脸来,他道,“说起来,李解和你差不多大,你看他杀人多利索?”

赵多田有苦难言,他倒是想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然而他娘不让啊,民不与?官斗,他娘只让他跑,没让还手,他问?赵广安,“堂叔你敢杀人吗?”

赵广安勾起唇角,“牛我都敢杀,人有何?不敢的?”

闺女说了,人比牛弱得多,只要他不怕,怕的就是对方。

“下?山后听我吩咐,我让抄家伙,你们就不顾死活的上前干他们...”

因着激动,土话都出来了,赵多田为难,“我娘...”

“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赵多田一激灵,赶紧点头,“听!”

其他孩子们也忙不迭附和,“堂叔,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爹说了,敢不听话,回家就揍我们。”

这些?天他们都被?揍怕了。

其他村的人原本看赵广安带着一群孩子是不怎么高兴的,外面危险重重,孩子只会?拖后腿,可想到孩子手脚慢,村里的东西多是他们的就没吭声,这会?儿看大家唯赵广安马首是瞻,有些?改观。

“赵三郎,就你一个人能行?不?”

赵广安拉过?身侧的李解,“还有他呢。”

他和李解说了,遇到官兵,务必跟他站一块,无论如何?,不能让三娘没了爹。

村里人不认识李解,也没领教过?他的本事,但看他神色沉稳,比赵多田大几岁似的,问?赵广安,“他有啥本事?”

其他孩子手里握着刀,李解手里却?勒着背篓的绳子。

赵广安卖了个关子,“到时就知道了。”

可惜没有李解崭露头角的机会?,村里空荡荡的,似乎被?搜刮过?,家家户户的屋里都乱糟糟的,路上就说了谁搜出来的东西算谁的,因此大家卯足劲搜索。

让其他村惊讶地是,这帮孩子看着小,眼睛却?锐利得很,而且他们不挑剔,大到桌凳桌椅,小到碗筷,一股脑的往外搬,他们看不下?去,“桌子太重了,怎么搬回山里啊?”

“拆了啊。”大锤在村里就是个捣蛋鬼,面对大人的质疑,他挺着胸脯道,“我会?。”

桌子拆成木板后用绳子绑好背着就能运上山,见他们兴致勃勃的,大人们不再泼冷水,山里清贫,他们的目标集中在葵种和棉物上。

一家家搜完,出去后,赵家的物件让他们惊讶得瞪大了眼,“会?不会?太多了?”

他们搜出来的东西直接放在箩筐或背篓里,而赵家则将其堆在地上,然后一件一件分类装进背篓。

极少看到如此讲究的,大家瞅了眼天色,进村时,村头村尾都安排了人看守,这会?儿没有呼喊声,也就意?味着没人来,可耽搁下?去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