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有了手实,征兵也征不?到?咱头上。”
眼下就是要?加紧时间?学官话,赵广昌教了一天,大家也就会一两个词,且都是孩子,大人心思不?在官话上,很多?词都记不?住,梨花觉得不?行,决定大人孩子分开来?学,男女?也分开。
赵广昌教孩子,赵广安教汉子,黄娘子教妇人。
黄娘子吴侬软语,说官话自有番韵味,初始族里人别扭,发音拗口得很,跟梨花说,“要?不?我们不?学了?遇到?盘问?,咱就装哑巴?”
“这么多?哑巴?”梨花道,“换你你信不?信?”
“可太难了?”
“难得过咱逃荒?想想进城那天的事,到?底是被人射杀在路上难还是学官话难?”
065 出发益州
妇人被梨花问得哑口无言, 从?村里到戎州,那?天的事最为深刻。
冷血无?情的铁骑,血淋淋的尸骨, 像雨密集的箭, 像溪水流淌的血,每每想起, 妇人就浑身冰凉刺骨。
“三娘,你说我们能活吗?”她?不敢想象那些箭要是朝族里射来她?们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梨花也答不上来, 城里要征兵了,到时肯定有大批人出逃,节度使手握重兵, 若趁机追赶, 往北不见得有活路,她?道, “学好官话再说吧。”
妇人乖乖回去找黄娘子去了。
黄娘子教的都是日常用语, 总结出来也就四五十句, 梨花让大家翻来覆去的练习,不必说太多,但务必顺溜, 因为真碰到益州官差盘问?, 她?会出面。
她?的话像定心石,所有人都安心不少。
学习之余,有心思开玩笑了, “往日赶集碰到那?些说官话的总感觉那?些人高不可攀, 现?在想想,没准唬人的。”
“可不是吗?大家伙一听官话, 价格自觉往下?压,就怕要价高了遭人嫌弃。”
井田镇时常有商队经过,村民们赶集卖货,只要对方说官话就会要价低一些,就盼商队看上他们的货常来,这已?经是井田镇的风俗了。
“十九娘,你和你阿耶常说官话吗?”
梨花道,“只要不认识的我们就说官话。”
认识的都知赵广安底细,说官话没用,跟不认识的人说官话有种显摆的意味,赵广安很?享受,梨花自己也不讨厌,鼓励大家道,“官话很?好学的。”
“好学什么呀?”老秦氏苦着脸道,“我跟孩子们说官话,他们笑我是怪腔怪调。”
老吴氏也有这种感觉,嗓子像被鸭子啃过似的,语调特别怪,不过她?可不会承认,“孩子精力充沛,学什么都快,你和他们比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哪儿晓得。”
眼瞅着话题跑偏,梨花拍手,“莫吵了,继续跟着黄娘子发音,实?在不行?,今个儿起我们就说官话。”
“啊?”老秦氏拍额,“太难了啊。”
“慢慢来。”
梨花又去看汉子,赵铁牛最积极,赵广安教完后,他自己重复几遍,然后找话问?赵广安,“堂弟,今天太阳好大用官话怎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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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哪天不大?太阳永远都是那?么大,赵广安回,“说晒就行?。”
“太阳好晒?”不还是戎州话吗?
赵广安纠正,“你直接说晒就行?了。”
“他们问?我从?哪儿来我怎么说?”
“这跟官话有什么关?系?”赵广安讨厌读书,但做夫子却灵光得很?,“学官话,其他事以后说。”
赵铁牛没得到答案,咧起嘴笑起来,“堂弟,你说你当年在学堂这么用心的话,估计早考上秀才咯,哪儿用得着跟王家结亲啊。”
王家是赵广安心里的一根刺,他瞪赵铁牛,“你又行?了?你这么行?,那?你说说咱哪天能到益州啊...”
“咦...”赵铁牛竖起食指左右摇摆,“你又行?了是戎州话,官话不这么说,官话要说聪明?...”
赵广安翻白?眼,眼角瞥到门口?偷看的梨花,正色道,“好好坐着,官话是腔调,跟你说什么没关?系。”
“三娘不是这么说的。”赵铁牛反驳。
赵广安挺直腰板,“三娘的官话还是我教的呢。”
赵铁牛不吭声了,谁没事会学官话啊,也就赵广安游手好闲的人会学,奇怪的是竟被他学到了,不仅如此,还有装腔作?势的一天。
他道,“堂弟,继续教。”
赵广安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是吃饭,咱爱说干饭,这是不行?的,官话要说吃...”
戎州的方言已?经有所调整了,放在过去,满嘴的干饭,嘎嘎,菜菜,粑粑等词儿,赵家老家是东边的,用词还好,所以这些纠正起来不难。
忆樺
梨花站了会儿,又去看赵广昌。
孩子们有些怕赵广昌,所以听得很?认真,偶尔有一两个走神的也是年岁小的。
在宅子住的这几天,大家没事就反复练习官话,赵广从?他们回来这天,简单的日常用语基本?都会了,就是从?小带的口?音去不掉,不过这点能找说辞搪塞过去。
眼下?人已?经回了,她?们得准备启程了。
几日过去,征兵好像没了消息,只是她?和黄娘子找去她?姐妹的住处时,里面已?经没人了,问?邻里,说是衙门给官员家眷安排了统一的住所,不仅这户,附近的官员家眷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