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是人精,看赵二壮面色松动过,可怜兮兮的上前爬,“阿伯,我不想我阿耶死?了,求求您了...”

赵二壮被梨花看得毛骨悚然,哪儿?敢应这话,呲起牙道,“滚!”

两个孩子苦苦央求,见赵二壮态度冷漠,又去跪梨花,“娘子,救救我阿娘吧...”

梨花眼神锋利,宛若一把利刃刺向两人心窝,“再说话,我立即把他们杀了!”

看她如此凶,两人心生胆怯,迅速退开。

牛车畅通无阻的到?了城门边,许是知道他们不好?惹,附近两座篷子的人都挪走了,只留几堆来不及扑灭的火。

梨花犹不满足,“把周围四个篷的人轰了!”

“......”赵广安震得汗不敢出,跳到?车上,低声提醒女?儿?,“三娘,咱会不会太霸道了?”

过犹不及,真把那些人惹恼了跟他们鱼死?网破怎么办?

梨花回以一个放心的眼神,“还不快去!”

刘二和赵铁牛唯命是从,她一催,两人立刻扛起锄头往左侧走。

篷子里的人早就是惊弓之?鸟,听到?脚步声就慌张的准备腾地了。

确认门口五米内没人了,梨花才招来赵大壮小声叮嘱,“待会牛车先进?,你们走最后边,难民?们冲过来,你告诉他们等?几日城门就会开。”

她想活命,不可能带着难民?跟衙门抗衡,唯一能做的,就是散播这个消息,望难民?们再撑几日。

她说,“城里有成千上百的士兵,纵使他们冲进?这道门,没有衙门允许也是要死?的。”

人命如草芥,类似的事发生过不少。

赵大壮严肃的点?头,问梨花,“沈七郎告诉你的?”

“四爷爷说的。”

他爹做了几十年村长,对?这种局势有自己的判断不足为奇,赵大壮道,“待会肯定?会乱,你去车里,莫被人拽下去了。”

“好?,那些人跑过来时,你让他们排队,暂且稳住他们。”

他们不知道开城门是一时的,肯定?会仔细收拾行李,趁这间隙,足以让几辆车进?城了。

梨花坐去帘子里侧,仰头朝城墙上喊,“开门,快开门啊,我们不想死?啊。”

这种话,几乎刚来的人都会喊,没用的,县令担心他们传播疫病,不会下令开城门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挪出篷子的人重新找地,不再关注这边的事情?了,直到?轻微的铜铁声响起,他们抬头一看,紧闭的城门敞开了一条缝,有微弱的光泄出来。

接着,城门敞开四五米,牛车疾驰而过。

“开...开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登时往前跑,“进?城,我们也要进?城。”

一时,难民?们顾不得行李了,踉跄而起,急速往前奔。

赵大壮吆喝,“莫着急,排队!”

话音一落,难民?们迅速分成两拨,收行李的,排队的,有些人甚至还整理鬓角和衣衫。

赵大壮看得难受,与最先跑过来的汉子道,“关城门是一时的,再过几日,城门就会大敞,不交税银也能进?。”

“真的?”汉子喜极而泣,“我就知道县令不会不管我们的。”

后面的人涌来,纷纷说起县令的好?话来,赵大壮他们顺着队伍往前走,排队的人翘首以盼,见城门缓缓阖上,只当没有牛车害怕生乱,故而缩小缝隙的缘故,偏头催家人,“快点?啊,马上就到?我们了。”

就在?这瞬间,最后一辆牛车通过后,赵大壮他们急速蹿进?门里。

城门重新关上了。

最前边的汉子懵住,使劲捶这道铜铁门,“开门,开门啊,我们还没进?去呢。”

门后落了铁拴,那丝微弱的光不见了,汉子后知后觉被骗了,哭嚎起来。

后面排队的人亦回过神,“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嚣张的人,原来是上头有人。”

“我看到?城墙上的人给她们扔纸团了,肯定?早就商量好?的。”

眼看希望起,又看希望灭,难民?们死?如死?灰,“不活了,不活了呀。”

拍门的汉子仍在?痛哭,总算收拾好?行李的老人挑着担子走来,见城门已关,泛起热泪,“我的错,我的错啊,我要是不拿行李就进?去了啊。”

汉子靠着冰凉的城门坐下,老人匍匐跪地,“大郎,我拖累了你啊。”

他身?边的女?人牵着孩子,不停的抹泪。

汉子抱住头,“不该老实排队的,不该老实排队的。”

和他一样后悔的人不在?少数,城门打开后,应该一窝蜂冲上去的。

越想越来气,“都是那群人奸人害的,再让我碰到?他们,看我不撕了他们的皮。”

汉子兀自哭了会儿?,老人爬到?他身?边,老泪纵横道,“大郎,我们去邻县吧,继续待在?这儿?,会死?的。”

粮食已经没了,这些天,全靠树皮充饥。

“不走。”汉子抹了泪,扶着老人站起,“那群人说过几日城门就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