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以为艾默会回来。虽然早已经做好了被她判死刑的心理准备,但是她扔给他的理由,深深的伤了他的自尊心。
为了自己一句等她十年的誓言,他固执的守候在原地,哪怕看到了另一个男人将她的长发盘起。
他一直都是那样自以为是的做着想要做的事情,以为她都会懂。却在多年之后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有多么的重要。没有什么所谓百分百的心有灵犀,如果你不去点那关键的一下,永远都不要乞求对方会通晓一切。
总是在自己觉得距离她最近的时候,才惊然发现他们已经擦身而过。最近的距离,咫尺也便是天涯。或许这就是缘分,注定了要如此一生。
艾默聪慧敏感,但是如果她不想要去思考,那就会变成一面高墙,打不穿,越不过。她冰雪聪明,看得懂每个人的心思,却总能对他一针见血的残忍。她知晓他的弱点,于是狠狠地揭开他的伤疤,让他知难而退。他想她应该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自己,或者她爱得不如他深,所以总能游刃有余,轻易就全身而退。
这么多年,经年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锁起了悲痛仇恨拖着伤痕累累的灵魂继续上路。她却在这时候回来了,像炫耀一般陪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登上杂志的封面,面容身姿风华绝代。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活百年。经年想起了艾默博客里隐藏在众多文字之中毫不起眼的这一句话。他倒想看看这个无情的小女人,究竟能有多彪悍。
6月29日:万科班车,萧颖
在严婷二楼的客房里,严雨充分表现出他对一个新地点的好奇心,异于往日的热情澎湃。拉起厚重的窗帘,木头床架吱呀的尖利叫声仿佛是针兴奋剂。他的吻热切而专注,手指灵巧细腻,挑动诱哄着让艾默渐渐沉沦。他的欲望滚烫如火,坚硬如铁,长驱而入刺破她一整日的心不在焉。
严雨居高临下的看着艾默躺在一片黑色海藻一样漂浮蠕动的长发之中,因为自己的动作娇柔呻吟,半眯着眼睛扭动身体和他抵死缠绵。他为她动人的表情,美丽的躯体迷乱难耐,将心中点点疑惑与隐约的惧怕化作腰下越来越强劲的贯穿撞击。他要她从身体到灵魂只记得他一个人,销魂蚀骨,持久烙印。
女人的意识被他刻意的狂烈与激荡逼迫到悬崖边缘,她的口中喃喃的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严雨弓起背脊,俯身含住她的呢喃,撬开她的贝齿纠结缠绵。凶猛的激撞将她从云端推入深渊,急速的坠落。绞索紧裹的压力让他跟随着痉挛迸发,收紧了手臂将她娇小的身躯抵磨在自己的怀中。
他没有这样轻易的放过她,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热血沸腾的年轻男子,在无度的索取中寻觅着切实拥有着她的感觉。放弃了他往日的花样百出,只想要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温暖紧窒。因为渴求着她热情本能的回应而放任自己沉浸于肉体的欢愉,无止尽地汲索。
窗帘的缝隙透出淡淡昏暗光线,他喘息着结束,趴伏在她柔软的胸前。他感觉到身下的女子虚软无力的摊成一片,小腹因为过度的刺激痉挛颤抖着,像小猫一样轻轻咿呜。他起身从床头抽出纸巾打扫战场。小心的抚过她的下身,想起下午她微笑着点头答应要为他生下后代,娇羞的表情让他心中柔软,不禁俯身轻吻。
一个女人给予他如此的承诺,对他来讲自是因为爱念所致。她的过去对他从未隐瞒,而那个男人与她的联络也都光明正大的摊在他的面前。或许更多时候还是对于自己的不自信,才会在心底隐约计较着。事直到今都只是那个男人对她的纠缠,既然爱着她,就应该给她足够的信任。
严雨在艾默身侧躺下,调整她的姿势背对着自己蜷缩于他的怀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听见她的鼻息渐渐平稳,已是进入梦乡。
艾默的手机再也没有亮起。整整一夜,连广告垃圾短信都没有。那唯一的一个电话里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宛若她自己的幻觉。在整夜的疲惫之中渐渐淡出脑海。
等她睡足转醒,已是中午时分,身后温暖的躯体早已抽离,只留下纠结褶皱的印记。匆匆的一日忙碌的休假之后,严雨又回到每日的按部就班。未能睡沉就已经起身,轻轻吻过女人沉静的睡颜,先自离去。
艾默习惯性的打开抽屉摸索,却没摸到自己的药盒。水杯旁放着每日必服的综合维他命,橘色的药片,孤零零的。她坐在床边,回想起昨日嬉笑中答应严雨的事。他已经如此认真的执行,她又怎能不用心思考。严雨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共同走过超过十年的路,一起经历了许多的风雨。一直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拖到现在,也许真的是时候孕育一个爱的结晶,才算对得起这一段婚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许抗拒,是因为对于生产的恐惧,对于为人父母责任的惶恐,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严雨一早把车开走了,艾默不想要麻烦严婷,自己一个人下午搭了万科的班车回城。车里的空调风力不小,吹得她手臂发麻。抱着肩膀不住的摩擦着想要用手掌去温暖皮肤上突起的小疙瘩。一条淡绿色的影子从眼前划过,覆盖在艾默裸露的皮肤上,柔柔软软的纯棉披肩。她转过头去,看见坐在右边的年轻女孩冲自己笑得很甜。艾默刚要掀开说谢谢不用,女孩已经掀起披肩的角往艾默身上靠了过来。
“不用谢,一起披。”
淡淡的橘子香水味到,女孩子头发短短,眼睛弯弯,擦了唇彩的小嘴亮晶晶的看起来甜蜜诱人。
“空调很凉吧。以前没在这趟车上见过你噢。”
“我是第一次坐。”
“你好,我叫萧颖,萧敬腾的萧,张靓颖的颖。”
“我叫艾默……”
“Emerson,艾默生的那个艾默么?”
“应该是吧。”
“那你应该很沉默吧。”
艾默笑笑,没有接话。萧颖相当的自来熟,相信所有看到现在她们两个的人都会以为她们是认识多年的姐妹淘。漫长的路程因为她的呱噪而不那么枯燥。艾默知道了萧颖的父母住在顺义,而她一个人在望京买了小套房。令她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比艾默还要大上几岁。萧颖看起来很年轻,说话甜滋滋脆生生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很青涩的味道,像颗没熟透的果子。但是艾默敏感的注意到,萧颖无话不说,叽里呱啦的,却从来不说起自己的工作,家庭,只是不小心透露出,她是一个人住。艾默并不去追问,年过三十的女子,有哪个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本就是素未平生的陌生人,何必去细细追究。但是萧颖如阳光般热情,如溪水般清澈的性格却也让艾默很是喜爱。无意间她们居然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上同一个BBS,喜欢同一种饮料,用同一个牌子的化妆品,听同一个乐团的歌,怀念同一部电影。虽然一路艾默并没有说几句话,两个人却已经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若不是萧颖要赶回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她们恨不得下车找个小馆点杯咖啡继续聊天。互相留了电话,QQ,期待下一次有空一起逛街。
看着萧颖钻进出租车,从窗口伸出头来和她招手告别。艾默嘴角向上弯起,冲她用力挥动手臂。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学生时代。成年后结交的朋友多有这样那样的利益关系复杂的存在着,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轻松的和陌生人谈天说地。仿佛一阵清风吹进了已经封闭多年的内心世界,走在暴晒闷热的街头,依然感觉步履轻松,很想要跳跃着前行。
下了地铁,向家的方向走去,经过了大药房的门口。艾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低头看着黄色铝板中间夹着的两颗小小的白色药片,她告诉自己,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6月30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周一的早上,天有些小阴。严雨开车送艾默去学校。因为艾默选鞋子耽误了些时间,车被堵在二环上挪不动步子。严雨上午有会议,看这个情况,可能会赶不上回去公司,于是找了出口下去,将艾默放在路边,让她自己搭出租车。
“买辆车给你吧,这样每天carpool很不方便。”严雨将车窗摇下来。
“不用了,开车去学校太招摇了。而且我技术那么差,在国内开车跟玩赛车游戏一样,我的神经受不了这刺激。我看以后我还是打的或者坐公交车好了。”
严雨想了想,的确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开车,点点头,“回头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好点儿的房子,也省了你跑了。”
“嗨,反正我早上也没课,早点儿晚点儿也没人管。你快去公司吧,别晚了。”
严雨拿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艾默被他嘟着嘴装可爱的表情逗笑了,俯身从窗口探进去轻触他的唇就想要退离,被他一把抓住,唇舌纠缠吮吸,一直到艾默用手从两边捏他的脸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晚上有应酬,可能回家很晚,别等我了。”
艾默点点头,站在原地挥手送严雨离开。
走进办公室,艾默就感觉到气场似乎有些许不正常的波动。她来这里上班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暑假还没结束,只是教一些辅导汇编语言的短期课程。内容简单,学生很杂,都是些正在找工作,或打算跳槽的年轻人,多少都有些背景,教起来还算轻松。因为艾默只是普通讲师,而且是新人,所以被分在一个很多人共用的办公室,桌子是普通公司里常见的那种鸽子笼。大部分是和她一样的讲师,还有个别博士后的学生。
因为艾默不笑的时候,表情略显冷酷,她也没有想要特意去经营同事间的关系,所以大家和她也都只是点头之交,并不是很熟络。可今天从她进门,到自己位子的短短距离,却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偷偷看自己。她把包包放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似乎没有不妥之处,掏出粉饼,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妆容还算整齐,被严雨毁掉的口红在出租车上也仔细重新画过。实在不知道自己今天有什么区别于以往的地方。
无意间回头,刚好看见旁边偷偷看自己的容言。小女生没想到自己对上了艾默的目光,有些慌乱的闪开,却又觉得自己做得明显太心虚,又闪了回来,看到艾默还在看着她,脖子一缩就要趴回自己桌子上。艾默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小声问她,“言言,我今天有什么不妥么?”
容言看了看左右,拉艾默坐下,“你知道TY的WXHJ研究所要从咱们系招一个项目总监。听说,TY提供研究经费的部门负责人点名要你去。”
“噢。”艾默听见TY两个字,就已经大概猜到可能会和自己有关。容言看艾默淡然的态度,有些讶异,知道她早有心理准备,更加相信了有内幕的传言。
“符合条件的那几个老头都在说你是空降部队,靠什么不正常手段搞到的机会呢。”容言好心提醒。艾默冲她感激地笑笑,坐回位子上,拿出手机打给于书恒。
“丫头,收到任命了没有?我怕你会犹豫不决,趁周末就给你联系好了。”
“臭小子,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鸡婆。”
“哈哈,搞得你措手不及吧,看你还往哪里逃。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来研究所毕竟是你熟悉的环境,比你在那里给那些笨蛋们教书好多了。有钱赚,待遇也好。”
“我能选择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