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贺周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为0。程欢把他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不忍心再打击他，随口搪塞，“等你什么时候考够两百分再来找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周挑了挑眉耸肩终结这个话题，摆正方向吊儿郎当甩膀子跟着，刚好陈森拽着衣服领子扇风经过，顺手把可乐塞他怀里：“拿着。”

“......”还有这等好事？

不明所以的陈森瞪直了双眼，还沉浸在天降冷饮的喜悦中，殊不知那是贺周丢给他的一颗雷。

“给我的？”陈森指了指可乐，又指了指自己。

贺周抬了抬下巴，没说话。

“哎，慢着！”眼见陈森的手扣在拉环上，程欢忙不迭制止，话刚说完，还是没拦住，早就摇晃过被充满气体的可乐“嗤”地一下顺着口子往外喷射。

“我草。”碳酸汽水绵密的气泡顺着罐口溢出，顺着指缝滴到地上，很快就聚了一滩水渍。得亏他反应得空提前拿远了些，要不然衣服也跟着一起遭殃。

被糊了一手，陈森第一时间瞪大两只眼回头，视线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流转，似乎在说“冲我来的？”。

“......”目睹了全过程，程欢有点无语地触了触鼻尖，接着满眼无辜指了指贺周，“找他，他干的。”撂下一句话开脱完迅速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快步走回教室，身后传来一阵拍打机器的声音，方柏明对着那台立式空调哐哐猛拍了几下哀嚎：“啊，什么鬼。刚刚出去之前还有反应的，怎么说坏就坏。”

“明仔，该不会你让你给拍坏了吧？”教室前排的男生扬着衣服领子，转过身调侃。

教室顶上有四把约等于无的吊扇，前些年学校给每个教室都配了空调，一到夏天基本上没停过运转。这个天说热不算太热，但刚跑完步回来基本上大家都拿着书本一顿扇。

“切，我还说是你用意念给它崩短路了呢。”方柏明没好气回怼，接着在空调面前鼓捣。

左看看又看看，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抬手摸了摸后颈哀怨回到位置上用衣服扇风。

“死明仔，坐在空调旁边你不开，你懂不懂事。”陈森洗完手回到教室，没感受到凉意，对着方柏明又是一通指挥。

“你以为我不想开啊？坏了，开不了！”一句话还得说两遍，方柏明扬起拳头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陈森无语。今天什么鬼，诸事不顺的。

少了空调，教室里抱怨声掺杂着书页扇风的声音。有没有空调对于程欢来说关系不大，本身就体虚，加上感冒，回来教室的路上已经不热了。默默的从抽屉里翻出书。

吸了吸鼻子，趁离上课还有点时间，双手摊直平放在桌面上趴了会，耍小性子似得，别开脸用后脑勺对着陈路闻表示不满。

夏装校服女款衬衣有些短，平时都是束进裙腰里的。因为刚刚跑步她抽了出来，这下抬手的动作，衬衣贴着背部上移，漏了小半截腰出来，隐约间还能看见凹陷下去的腰窝。

看见这一幕，陈路闻那双漆黑的眸子没由来地笼上一层冷意。

屈起两根手指在她桌面敲击了两下：“起来，我要出去。”说完，陈路闻伸手拿起放在窗户边半满的水杯调转方向，等着她让路。

“......”什么毛病，早不出晚不出，非要等人趴下了才说要出去。

没好气地，程欢噌的一下坐起身，侧仰着头掀了掀眼皮，绷着一张脸拖动椅子。铁制凳脚和地面摩擦出一道尖锐的声音，虽然一个字没说，但能看出来骂得听难听的。

第29章 光荣榜偷他一寸照。

过完十一假期之后的时间过得特别快，马上又要到新的月考。这一次程欢制定的完整的学习计划，将每个时间需要做些什么都细致列了出来，桌面上放了个本子，记录着她需要完成的事情，每做完一样，就在上面打个钩。

比起上一次刚来明俞的月考，这次复习起来东西明显从容得多。顺便将可能会用上的重点难点考点全都手书了一遍给黎渺用。

感冒稀稀拉拉的拖了两个星期才好，除了第1回 被嘚着下楼跑操，其他的她一概没去。在这期间，谁来找她聊天她都会搭上两句，除了陈路闻。

这天体育课上课前，黎渺给她发消息让她陪着去买水。下课时间的校道人来人往，更别说本来就不到三十平米还摆满货物的小卖部。程欢没什么想买的，随便拿了一条软糖结账。

“哎，好累。”付完款走出小卖部，黎渺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葡萄汁刺激着大脑神经，她长叹一声发出感慨，“好像第一次月考才结束没多久，新的考试又要来了。我这几天我感觉我脑子就没停止过运转，塞得满满当当的，再看下去，我估计都要炸了。”

程欢笑笑安慰：“高三，是这样的了。”

“我现在就是具只会刷题背知识点的行尸走肉，两只眼睛一睁就是那四四方方的汉字，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要去天台吹吹风。”黎渺低低抱怨，闭着眼睛抬平双手，僵直往前跳了一步。

拆开软糖最外层的包装纸，拨了两颗下来，翻转黎渺的手腕将放塞到她的掌心打趣：“就知道贫嘴，行了，吃颗糖补充补充脑力。”

黎渺嘿嘿傻笑两声收紧手掌攥住糖果：“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记忆力跟悟性就好了，我的脑子死记硬背记得住的实在太少了，什么时候我能练成看一遍自动cirl＋c一键复制的超能力。”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黎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文科成绩这么好，为什么选了理。你还费时费力的替我整理资料，多麻烦。”

她可没忘记，有时候找程欢问问题，大部分都是早上醒了之后才看见的回复，学校宿舍十一点熄灯，再鼓弄点其他十二点已经算很晚了。但收到消息基本上都是半夜两三点以后的事情，每天这么晚才睡，早上还要六点多起来往学校赶，就算这样也没听过她有过一句抱怨。

连句喊累的话都没有。

“文理都一样，都是要学的，学校里没教的，会有家教老师上门来教，区别不大。”只是作业做多做少的问题，理科起码可以少动笔头。程欢说得云淡风轻，没觉得自己跟别人有多不一样。

“那你这皮肤也

太好了吧，天天熬夜还能不长痘，每次看你总觉得你的脸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说着，黎渺装模作样要举起手去掐她的脸。

手还没碰上，抬头的瞬间好像看见了点什么，黎渺动作顿住收回嘴角的笑容，稍稍偏了点头朝程欢身后的位置看去，“那不是许希宁和你同桌吗？躲在那角落干嘛？” ？出于好奇，程欢转过头顺着黎渺的视线方向看去，很难不看见篮球场旁的树荫底下站了两个人，男生稍稍低了点头认真的听旁边的人讲话，额前的碎发遮挡了眼帘，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路闻身材比例很好，送他去医院那次就知道了，宽肩窄腰，看着清瘦实际上该有的一样不落。运动服polo衫穿在他身上不像其他人那样松松垮垮，肩线完全撑开，一件平平无奇的校服在他身上穿出了高定气质。

而女生则背手仰着脑袋，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好像在给他分享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光影穿过树梢，落在两人身上，那副画面看着是那样的美好。

距离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莫名地，感觉皮肉下跳动的那颗心，像是被狠狠拽了一下。

那个站在那认真听别人讲话的少年，前不久也站在自己面前，眉目柔和低头哄着自己。

所以，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想起黎渺当初说的那句“别人找他帮忙他都会帮的”，眼底闪过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戾色。

“时间过得好快，考完第二次月考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校运会的物资了，今年学校给的预算比去年收得紧了些，采买的的事情还得再找人聊聊价格。”

陈路闻应声，语气里夹着淡淡的疏离：“这种事情留给学弟学妹去办就好了，学生会的事情早就交接过了，他们会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