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换上。”
钥匙开锁的簌簌声刚落,陈路闻关上门走到房间把礼袋放在床边的电脑桌上。因着提前知道袋子里的是什么东西,放下转身转身往外走到客厅。
程欢木讷地看了眼礼袋,从被子里伸出手将东西捞过来,打开盒子那一下,没压住声啊了一句,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只觉感觉全身气血直冲天灵盖。
这人...怎么...粉的?!
陈路闻还以为是干嘛了,在外面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里面传来尖叫声,赶忙走过来查看情况。只见她单手勾着件粉色内衣的肩带跪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因为松松垮垮漏了半边锁骨,像是石化在原地。
刚明明喝过水,这下还是感觉口干,嗓子莫名哽了一下不自觉干咽。
他...没想到店员给拿了这个颜色...
别过脸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脑海里突然闪现上次她买草莓冰淇淋的画面,顺嘴说了句话找补:“这颜色...衬你。”
什么?
这是陈路闻?
这是陈路闻能说出来的话?
脑袋嗡了一下,惊悚地看了眼站在门边一本正经的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想堵住一个人的嘴。
“出去!”
被吼了一嗓子,陈路闻勾了勾鼻尖,贴心地带上门。
换好衣服,脸上的热还没消下去,她双手捧着脸拍了几下醒神,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外面那个人。虽说是自己死皮赖脸跟着他回来,但自己没想过会演变成现在这副场景。
意外的,他买的衣服居然还这么合身...
要死。
比敲门声更快传来的是厨房那股老姜味,从门缝飘进来钻进程欢鼻子里,听见赤脚踩在地上的脚步声越靠越近,程欢反射性条件穿鞋堵在门后。
那扇老旧的房门动了一下,这点小动静,不用猜都知道她在干嘛。
躲得还挺快。
“出来喝姜茶。”隔着一扇门板,陈路闻捧着两杯热姜茶站在外面。
“......”果然是冲她来的。
“不喝,臭死了你拿远点。”姜这种反人类的物种,又难 吃又难闻,她宁愿真的生病了去吃药,也不愿意碰这玩意。
“我放了糖。”陈路闻锲而不舍,继续劝说:“喝完姜茶送你回家。”
“我不要,我今天就赖在你屋里。”横竖他在外自己在里,门一锁干脆耍起了横。反正今天这脸已经按在地上摩擦了,不差再无理取闹点。
“......”理直气壮在她身上,还真是提现得淋漓尽致。
现在她堵着门,占了主导权,照她这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跟她硬着来没好处,转念一想陈路闻换了个说法:“那你把姜茶喝了,房间借你用一晚上。”
“不要,我不喝现在房间也是我的。”连反应时间都不需要,程欢一口回绝,思路清晰。
“......”还不傻,陈路闻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故意诈她,“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这是我的地盘,我有钥匙。”
言外之意,他大可直接用钥匙开门将她撵送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地方确实是别人的,他要是趁半夜自己睡着了打包开门打包扔大街上也不是不可能,思索片刻权衡利弊,程欢压着门板讨价还价:“那先说好,我要是开了门把姜茶喝了,你就不许把我撵走。”
“嗯。”陈路闻低低嗯了一声,“君子协议”达成。今晚明明没喝酒,但就是觉得脑子不太清醒,干了一堆糊涂事。
程欢怨念颇深打开那扇门,接过早就递到面前的玻璃杯,咬牙切齿剜了他一眼。
玻璃杯是温的,拿在手上刚刚好,拿到鼻子下嗅了一鼻子,那股味...
“你,应该不是喜欢出尔反尔的人吧?”程欢狐疑。在花园洋房躲过了宋姨,在外面没躲过陈路闻...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有多爱这种食疗食谱。
陈路闻默声,眼睫微垂看着她,举起另一只手的玻璃杯贴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给她做正确示范。
行...算你威胁成功。
心理建设完毕,程欢长舒一口捏紧鼻子小口小口抿掉那杯黄棕色液体。喝完的那一刻,有种浑身上下都被那股姜茶味腌透了的错觉。
陈路闻说到做到,抽回杯子看了眼时间,修长的手指搭在灯开关键上:“很晚了,你早点睡。”
离开许希宁家大概是七点左右,中间还折腾了这么些时间,这下已经快十二点,要真赶她走,以她这胆大包天的性格,指不定还在街上哪个角落溜达。
就跟上次那样...
程欢撑在门框边上,眼见他准备关灯的动作,眼底闪过一瞬抵触,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打断他的动作:“等等。”
“不用关。”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凝
固,看见陈路闻眼底的茫然,为了避免过度翻译,程欢先给出解释:“开着就好,我喜欢开着灯睡。”
程欢有个小秘密,这个秘密的始因不太光彩,她也不愿袒露出来给别人知道。
她怕黑,不是特定一到晚上就怕,而是下意识会对黑暗的密闭空间产生排斥,是她父母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年留下的后遗症。
一到晚上,床头灯必须亮通宵,同样地,宋姨会把她可能经过的地方的壁灯打开。
“行。”陈路闻闷闷应了声,以为是程欢对他的不信任,深邃的丹凤眼暗了暗,替她把门带上。
这种居民楼用的还是那种长条灯管,只有一个开关键,没有光线调节。平时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躺在床上,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还是会觉得白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