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她再次叩首行?礼,道:“胞弟临澈怜我倾慕镇北侯,却又不得善缘,便被小人撺掇…想,想为我出口气罢了。”
“胞姐!”临澈没想到丽云居然如此坦言。女儿家最重名节,她自?己说这?番话,比被当面退婚还叫人屈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皇兄,您也知道临澈性子单纯莽撞,他只是想要稍微教训一下平南,根本就没想过要欺辱她!”她抬起头,双目含泪,“那个计划也不是临澈想的,那些人手也都不是他安排的,他只是听信了身?边人,以为他们最多也就把?临柏带去湖中亭,吓一吓罢了!”
临澈当即也明白?了胞姐的心思,跟着跪下,朝皇帝磕头道:“皇兄明鉴,臣弟真?的没有想伤害临…平南!”
在一侧拎着箱子的临柏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赵予墨黑乎乎的脸色,感觉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出去吃人了一样?。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拉一拉赵予墨,虽然他的力气可?能很?小,拽不住他,但…有也比没有好。
于?是,怒气上头的赵予墨就感觉腰侧衣物?被人轻轻攥住。
也是那一瞬,赵予墨心头的火,淡去许多。
龙椅上的那位神色淡淡,开口就问:“你又是如何知晓,何时知晓的?”
丽云含着热泪,一副可?怜处处的模样?,说道:“春日宴后,临澈自?知酿下大祸,忧思过度,终日卧床不起。臣妹守在榻侧,心有所疑,细细询问。终于?在今日下午,临澈将事情原委通通告知臣妹。”
临隽笑了笑:“你下午得知,晚上镇北侯与临柏便遭人行?刺,这?般巧合啊…”
楚楚可?怜的丽云公主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错愕,她惊讶不已,赶忙看向临柏和赵予墨。
紧接着,她又看向临澈。最后才把?目光放回临隽身?上,大声道:“皇兄!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那些家伙将耳目安插在临澈身?边,得知臣妹打算与临澈一块进宫请罪,便孤注一掷,想彻底断了临澈的活路!”
那两名刺客对视一眼,充满怨念的看了临澈一眼,又都纷纷隐忍不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临澈根本无心注意他们,也赶忙叩首,大声喊冤:“皇兄,臣弟冤枉啊!臣弟真?的,真?的没有想真?正伤害平南,您是知道的,臣弟愚笨莽撞,臣弟是遭小人利用?!皇兄,这?些您都可?以去查!”
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似专注他们二人,实则也在关注赵予墨与临柏。他静默一阵,方才开口:“你说是小人陷害,那人呢?”
临澈忙道:“那人是臣弟家中的管事,前几年招入府的…他,自?从春夜宴事发,便不见了踪迹。”
“…哎。”临隽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慢慢侧首,他看向赵予墨,开口问:“镇北侯,你觉得呢?”
听着赵予墨被点?名,临柏又默默揪紧了他。后者淡然吸了口气,这?才侧过身?,沉声道:“臣…信。”
他又一顿,不等陛下再发言,便补上了第?二句。
“却也不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南公主
赵予墨说信:“事件安排如此缜密, 确实不像惠亲王一人之手能够策划的,或许惠亲王真是遭人陷害。”
他说不信:“但他意欲谋害临柏之心,绝不可能是被他人撺掇而起。惠亲王跋扈嚣张, 自是不甘臣当?街殴打, 害他丢了脸面。臣以为那三十大板已是代价, 没想到, 惠亲王的心思竟这般歹毒, 竟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亲妹妹。”
他看向临澈, 咄咄逼人:“若请罪便能消减罪行, 天下要?这王法作甚!”
丽云公主站起身, 默默在袖中捏紧拳:“灾祸并未酿成!镇北侯也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没酿成??重点?是没酿成?吗?若他无?加害平南之心,又?怎会给他可乘之机!丽云公主, 你也是女子, 倘若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 你又?当?如何?若不是我赶去及时,平南又?当?如何?”
“不见刀光, 流言蜚语亦可取人性命!惠亲王,你这是冲着?要?平南性命去的!”
临澈慌乱地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给她颜色!!”
“颜色?”赵予墨眸低寒若冰霜,“你这般歹毒, 其心可诛啊。”
临澈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可是皇亲贵胄!赵予墨!你不要?太过分!”
皇亲贵胄这四个字在此刻被他搬出来压人, 丽云脸色直接白了好几分。赵予墨压着?冷笑, 默默看向皇帝。
听他们辩驳,始终没有出声的临隽终于开口?。
“天子犯法亦当?与庶民同罪, 惠亲王, 是意欲凌驾于国之律法之上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苍白着?脸的丽云连忙跪下,说道:“临澈只是心直口?快, 还望皇兄赎罪!”
临澈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磕头:“臣弟不敢的!臣弟只是,只是…”
赵予墨侧首看了一眼乖乖拎着?箱子的临柏,眸光有一瞬的柔和。而后,他敛回神?色,转身向龙椅方向跪下。
“陛下。”他道,“臣年幼丧母,及冠之年,父亲也战死沙场。赵氏一脉到臣这儿,除去些关系甚远的旁支,仅剩微臣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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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隽向他看来,且听他继续道:“若不是心系平南公主,有这么个盼许,臣现在,可能沉沦在某处酒巷,终日醉生梦死。平南公主于臣而言,早已不只是妻子那么简单。”
“旁人欲加害于他,与索臣性命无?异。”
他这番话,落在对他有意的丽云耳中,形若剜心。她难过,又?不得不为自己的蠢材弟弟想尽办法。
如今赵予墨把话撂在这儿,显然是不打算退让了。为避免更不可挽回的局面,她咬了咬牙,挪动膝盖,转向了临柏临柏方向。
“胞姐!”临澈眼睛通红,爬过去就要?想扶起丽云。
后者拂去他的手,强忍着?泪水,缓声道:“是临澈对你不住,我同你,赔礼道歉。”
她长?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颤意:“丽云,自请罚去落云寺,带发修行?三年。”
“胞姐!”临澈眼泪都快被逼落了,他哽着?喉咙,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丽云比临柏年长?两岁,至今未嫁,宫外?早已流言四起。她若是真到落云寺带发修行?三年,更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