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实力假扮赵予墨的家伙果然实力不俗,即便前?有临柏消耗体力,后有孙昭同他敌阵数百招,他都未露疲态,反而见了血之后越战越勇,双眼赤红着,简直就像是个得了狂癔症的疯子!
孙昭再一次接下他迎面劈来的长枪,脚下石板骤然细裂出蛛网细痕,只感觉手臂都震得发麻。
他不禁再一次庆幸幸好?公主夫人从不打算与他正面交锋,否则夫人若是受了什么打伤,侯爷回来得把他丢锅里煮了才能解气。
面前?寒光掠来,孙昭依凭身体本能向后滚退。力大如牛的赝品赵予墨长枪下一瞬斜直灌下,枪头竟直接没入半尺!
这力气,同真正的赵予墨竟有得一拼!
撕砖碎瓦,石块与尘土飞扬四?射,看得人心惊肉跳。赝品赵予墨正欲乘胜追击,忽闻身后破空长鸣。他长枪负背,荡开刀锋余后挑枪回旋,杀出的刀光剑影叫人眼花缭乱。
临柏看得心慌,又?想临隽赶快看信,只得暂时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拍向临隽手背。
他双手托在临隽手掌下方?,向上捧了一下,神情恳切地?求他看信。后者从他的表情也瞧出这封信的内容不一般,这才认真地?瞧了起来。
外头刀剑相交听得人心慌,临柏一边又?紧张着临隽会不会好?好?看信,一边又?情不自禁扭头望向屋外。幸好?禁军统领武艺高?强,与孙昭二人合力,总算扳回一城,从赝品赵予墨手上讨到了一点好?处。
临柏回头这一瞬,恰好?就看到孙昭制敌,禁军统领手起刀落,将那身壮如熊的赝品赵予墨斩首示众。
……
那颗顶着赵予墨面容的人头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鲜血铺了一地?,叫殿中的少?年瞳孔骤缩,背脊发凉。
尽管他知道那人不是赵予墨……可瞧见他顶着赵予墨的脸被削首的狰狞模样,临柏还是忍不住战栗。
他慌乱地?低下眼眸,指甲嵌在手心,渗出鲜血了也不曾觉察。
好?在临隽将信通读,将事情始末了解于心。他面色如霜,眸中寒意?更盛,不着意?地?在临柏身上打量。
稍许,他方?才敛回视线,握住临柏袖腕,带他走出殿门。
“贼首已除,尔等速速投降。”君王立于殿前?,声音洪亮,“朕可念在元氏昔年之功与先皇后嫡女,平南公主为你们求情的份上,从轻发落。”
不许碰她!
临柏当然不会傻到把所有真相都写进信里。他隐去?了?他的身份, 也瞒下口疾早已痊愈事实?,以及二人在此之前曾在秋祈寺私下会面,临玥曾经十分明确地同他表明要谋权篡位的想法等等等等。
他道遗诏一事乃临玥为顺理成?章造反故意散布的谣言, 道赵予墨在民?间出游时, 查到了?有人私下以先皇后嫡子之名招兵买马。
赵予墨本欲同陛下商讨此事, 是他自己拦下了赵予墨不让说。
原因是临柏不希望有人借母后和元家的名义起兵叛乱, 平白脏了?他们?一家的忠肝义胆。
造反可是大事, 即便元氏旧部是受人蒙骗, 被人利用, 但一旦做了?这件事便死罪难逃。
念在母后的份上, 他还是想为他们?争取一番,所以不管这事能不能成?, 他都在信里求了?情, 期望陛下可以从轻发落。
临隽看完书信, 且不管有没?有全番信了?他的一面之词,至少他真的允下了?承诺。
他将?真正的平南带到正做困兽之斗的叛军面前, 又将?假平南押解到殿前跪着。
“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平南,先皇后嫡女!尔等是受奸人蒙骗, ”
此话一出, 不少做猎户打扮的乱民?都看了?过来。他们?之所以会坚信顶着临柏长相的男子就是先皇后所出, 就是因为他与先皇后实?在太像。
元家最小的女儿能文善武, 自小就偏好女扮男装,时常以男子装扮出门玩闹。元氏旧部中, 不少人都只记得?她男儿装扮的模样, 所以当冒牌货顶着临柏的脸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几乎毫不怀疑此人真伪, 只将?宫里传说中的哑巴公主当成?笑话。
元家军从来没?有逃兵,只有死将?,虽说他们?也都瞧出当下败局已定,却没?有一人想要头?像。可当真正的平南公主,元家唯一的血脉与被脱了?面具的家伙一块儿出现在殿门高?阶之上,元家军都纷纷愣住了?神。
与先皇后七八分相似的眉眼,轮廓和风采亦含饱元家儿郎的俊朗。
同样是那张脸。
尽管衣裙脏乱,妆面狼藉,少年?却目光灼灼,明艳生动,更显得?意气?风发,是假冒伪劣的赝品平南无法与之相较的灵动。
这才是真正的元氏子孙。
然却仍有犟种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不愿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竟都源自一场骗局。
他们?杀戮至今,自知无路可退,更甚者将?这一次的叛乱当做复仇之战。且在此之前,他们?也都听说过先皇后因诞下哑巴公主而患上疯症的谣言,他们?宁可相信一个?健康的,能言会道的假货皇子,也不想承认这个?害死先皇后的哑巴公主。
其中一人举着沾满了?鲜血的刀刃,直指临柏痛骂道:“放你娘的屁!这是个?什么东西!若你真是元家子孙,就该与我们?站在同一线,把你身旁的狗皇帝砍了?,给元氏一族报仇雪恨!”
“住口!”
孙昭一声气?势如虹。众人纷纷侧目,便见这位身上横七竖八挂着好几道伤的硬汉提着赝品赵予墨的头?颅走到了?高?台。
手下鲜血滴了?一地,他一边撕着赝品赵予墨脸上的面具,一面怒骂。
“元氏一家忠魂,到死都心念家国社稷,百姓安危,尔等枉顾他人性命,听信奸人谣言,将?百姓安危,家国安定弃之不顾!如今真相大白却仍执迷不悟!还敢说自己是为元家报仇?呸!”
孙昭身为副将?,跟在赵予墨身边如此之久,与这些元氏旧部倒是能感同身受。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恼火。
“你们?根本就脏了?元氏的忠骨之名!亏得?公主夫人念在尔等曾是元氏旧部的情分上,为你们?殚精竭虑,想尽办法求情!她同你们?根本都毫无交集!”
镇北侯府里上上下下,基本都是跟赵予墨学的。每个?人都将?临柏当做掌中明珠,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捧着,谁都不敢有半分松懈。
孙昭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但他跟在赵予墨身边这么久,也早潜移默化。而今他听到有人竟敢这样折辱他家公主夫人,平日?自称笨嘴拙舌的一个?大男人,气?得?绷不住,一阵辩驳,将?对方堵得?哑口无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公主夫人会担心他的安危,孙昭也看不得?公主夫人受一点儿委屈。
临柏愕然,却又十?分感动。
终于扯掉了?那层令人心慌的面具,孙昭看也不看赝品赵予墨的本来面目一眼,直接将?这颗头?丢向了?叛军人群。
擒贼先擒王,如今主帅已死,赝品统领者也伏于殿前。此举大肆打压了?叛军气?焰,临隽面色冷峻,又缓步向前迈了?一步:
“缴械投降者,朕允以从轻发落。执迷不悟者,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