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离开,其他人才围到宋可意身旁,开始分享宋随意这副画。

虽然他们是真的很怕关承酒,也是真的觉得宋随意今天怪丢人的,但不得不承认,宋随意的水平是真的不错,不论是画还是字,都很有自己的风格和灵气。若不是他身份特殊,就冲他这份才华跟出身,都有大把的人想跟他结识,然而现状是他身边的关承酒真的很可怕,于是他们只能当着宋可意的面疯狂吹捧,说他们是宋家双璧,夸宋太傅果然厉害。

宋可意被夸得心情极复杂。

他是真不知道他弟弟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宋随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京中缓缓传开了,还开开心心坐在车上琢磨要准备些什么。

要画画,笔墨纸砚跟颜料都少不了,而这些东西,京中铺子里的货色绝比不上王府的库存,但他要拿,就得问关承酒。

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个,他作为王妃,只要不是拿着王府的东西去干坏事,关承酒是不会管他的。

财大气粗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王府的仓库里好东西虽然多,但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关承酒私库里,宋随意以前看过一次,差点被富贵的光芒闪瞎眼。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非常乖巧地问了关承酒自己能不能去库里看看。

果不然,关承酒只是道:“你是王妃,这点小事不用过问我。”说完,想了想,又道,“前几日母后让人送了方砚来,一会让野竹来拿。”

宋随意有点受宠若惊。

哇,居然把太皇太后送的东西给他,他何德何能!

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关承酒凉凉地补了一句:“若是明天惹母后不开心,这方砚就当你的陪葬品。”

宋随意:“……”

他就知道!

默默叹了口气,宋随意满心凄凄地回了西苑。

因为野竹昨天跑了一天,宋随意今天特地没有带他去,想让他休息一下,结果一进院,就对上了他幽怨的眼神。

“我是关心你。”宋随意道,“给你放假你还不开心?”

“不开心。”野竹恹恹道,“好不容易能跟王爷一块出去,您却不带我,我做错什么呀!”

宋随意无语,他就没见过这么热衷上班的打工人,只能安慰他:“那我明天还跟王爷出去,带上你。”

野竹闻言已经一亮,随即想到今天的事,顿时又闷闷不乐起来:“本来我可以跟着王爷两天呢。”

宋随意:“……”

“那不如这样,你现在去一趟东苑。”宋随意道,“王爷说要给我一方砚,你去帮我拿来,顺便帮我拿笔墨纸跟颜料来,记得挑些好看的,我记得王爷有很好看的金花笺,你跟他要几张来。”

野竹闻言立刻摇头:“王爷肯定不会同意,我看王妃还是不要想了。”

“你就说是给太皇太后的。”宋随意道,“这不是你跟王爷说话的好机会,拒绝什么?快去,不去我可叫别人了。”

野竹本来还想劝,听见是跟王爷说话的机会又咽了回去,一听要找别人,立刻跑了。

宋随意这才从房间里找了笔墨出来,开始打草稿。

是的他自己有笔墨,毕竟大小也是个王妃,这点东西还是有的,只是质量真的很一般。他倒没那么挑,但要送太皇太后,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野竹这一趟去了快半个时辰,宋随意已经打完草稿坐在屋里吃了一串葡萄一个梨,正在剥石榴。

换作往常,野竹看见他这样,肯定要稍微劝一句说王妃你不能再吃下去了,但今天的野竹不仅没说他,甚至还满脸笑容地上来问他要不要再给他剥个橘子。

宋随意警惕:“关承酒叫你来杀我?”

野竹:“……”

“没有,王爷对王妃那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野竹说得铿锵有力。

宋随意心说你以前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想了想,他又问道:“关承酒赏你钱了?”

提到这个,野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王爷夸我了,他说我跟王妃学了好多东西,还夸我学得好。”

宋随意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同情。

他怀疑关承酒是拐着弯在骂野竹,但这话又不能细说,不然这世上只会多两个伤心的人,于是他道:“那你再多学点,来帮我研磨。”说着,看向野竹拿来的东西,顿时哑然,“你把王爷的私库都掏来了?”

不怪他惊讶,他就是想着拿砚台顺便混几张纸,结果野竹拿了一大叠回来,这裁一裁都能做件衣服了。

野竹解释道:“本来我只拿了两张,但是王爷让我别那么寒碜。”

“那你倒是真不客气,拿了跟我过来。”宋随意说着把石榴放下,起身去洗手,边洗边道,“一会把石榴剥了,还有跟厨房说今天要四菜一汤起码两个肉一条鱼。”

野竹应了一声,心情很好,不想管王妃的饭桶发言,专心研磨。

宋随意把方才的草稿铺好,然后拿了张纸来开始细细描画。

野竹也是头回看这位王妃发功,好奇地看了一会,见他细细地勾画出王爷的眉眼时,眼中浮出惊艳之色,等到看见宋随意在王爷头上画了对耳朵,神色又变得古怪起来。

他怀疑王妃在骂王爷,并且有证据。

但看王妃画得这么认真,又实在不像。

野竹对着这张图,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纠结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缓缓开口:“王妃,您画的这是……王爷?”

宋随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我画得不像?”

“像倒是很像。”野竹迟疑地指了指那对耳朵,“那这是……?”

“耳朵啊。”宋随意道,“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