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满意把人放开,翻身下床善后。

站在垃圾桶边,忽然背脊僵硬,许久没动。

“苏和?”陆娆半撑起身,“怎么了?”

他转过头,面色凝重,喉咙滚了滚,才艰难开口:“套子破了。”

陆娆一惊,慌乱跳下床铺去看,“真的假的?”

空气瞬间安静,前一刻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

眼见为实,她勉强压住慌乱,心里算起日子,最终还是作罢,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我去买药。”陆娆捡起掉落在地的内衣重新穿好,衬衫还是湿的,心里难免烦躁,扣子扣串一颗,又不得不全部重来。

“还是我去吧。”苏和沉了口气,知道紧急措施意味的伤害,却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无尽的懊丧足以把人淹没,是不是稍微克制一些就能避免?他不知道,更无从考究,只能迅速套好衣裤,想看又不敢看她的眼睛,最后还是走到陆娆身边,鼓着勇气握她的手,“遥遥,对不起。”

陆娆垂眼看着地面,没说话。

生活并不总尽人意,过分甜蜜也有代价。她回到床上,抱着膝盖蜷在床头,面对最真实的自我感受,开始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

他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等到门锁再一次打开,她的心情也重归平静。喝水,吞服,钻进被子里重新躺好。

她的沉默寡言令他不知所措。

苏和替她拿走水杯,犹豫再三,还是走去几步之外的沙发,坐下,试图给她一些空间。

“每个人都有情绪,我不是完美的人,你不能要求我事事冷静处理,永远笑脸相迎。”陆娆轻轻吸了口气,闭着眼说,“今天这种事情,我也没遇到过,有情绪也很正常。但我知道它是个意外,你没必要太自责,以后我也会更注意。”

苏和抬眼,眸光微动,无尽感激她的宽容,也更觉得歉疚,“遥遥……”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

“你问我,我们的关系,这个问题其实很难。不是我觉得回答很难,是我觉得让你理解很难。我相信爱情,但对婚姻绝望,因为我身边的每一场婚姻都是利益交换,也包括我自己的。

你和家人有着令人羡慕的简单关系,但我不同,我永远都要花费心力去处理和他们的关系,永远都在想尽办法摆脱他们对我的约束。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他们还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负责任地和这一切了断,也无法了断,他们给了我还算富足的生活,也让我成为现在的我,有足够能力和信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人。

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苏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都需要时间。比起你的一再道歉和自怨自艾,我更希望看到你的坚定决心,像你十年前义无反顾回到草原一样的决心。”

男人手肘搭着膝盖,深埋着头,眼眶莫名有些发烫,心里很多情绪翻涌,却又找不到出口。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会的。”他声音很低,知道承诺很难拥有份量,有些话却依然要说,“我不是没有决心,我是怕你不愿意等我。”

她就笑了,“我才二十五,到底是谁比较着急啊?”

“……”

她是真的很会化解两个人的紧张关系,苏和自愧不如,对她的欣赏爱慕又多了一些。

“你还要在那坐多久啊?我真的好困。”她又打了个哈欠,小声埋怨,“你真的太能折腾了。”

苏和尴尬起身,摸了下鼻子,“这就来了。”

第47章 . 疯子。卑鄙。

“壹号滋味”增加奶食品类,希望借此优化品牌形象,将自身打造成“来自内蒙草原的健康零食品牌”,而不仅仅是家“卖牛肉干的”。

不过,试行初期,还是要考虑新品研发成本和滞销风险。鲍春生对比多个方案,最终决定优先做出一款产品,看看市场反馈。

产品改进方案也很“取巧”,就是要用最少的资金投入,解决内蒙奶食难以普遍推广的两大痛点:

一是口味偏酸。这是发酵产品的共性,但市面上的多数酸奶却很畅销,改进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增加甜味成分,调和酸感。

为贴合“健康”品牌定位,“壹号滋味”特意选择近年流行的优质代糖“赤藓糖醇”作为甜味剂,也能喊出“零蔗糖”的时髦口号。

二是普遍不易保存。奶食由于以生牛乳作为原料,必须冷藏短储,或是以冷冻方式延长保存期限。如此一来,运输、仓储、销售各环节成本都要提高,消费者食用也不便捷,销量就一定要打折扣。

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是脱水。旧时草原没有冰箱,也是通过晾干方式处理奶食和肉类。但与“壹号滋味”此前开发牛肉干产品一样,脱水后的食物需要解决“口感太硬”的问题,这是研发上的一个难点。

想要攻克难点,就要进一步增加投入。鲍春生冥思苦想,最终决定转换思路市面上总还有一类“硬质”零食,并没有因为它的口感而影响销量,那就是糖果。

于是,仿照“糖果”加工思路、改变传统固态奶食外形、以相同原料制成能够一口即食的奶块,就成了这一款产品的优化方向。

当然,名称上也要讲究,绝对不能叫“糖”。“酸奶块”或是“奶酪块”都很合适,能够充分凸显产品自身的“营养”价值,后者甚至更加贴切西方奶酪与内蒙奶食在加工工艺方面,本来就有极其相似之处,属于同一类型的产品。

方案一定,“壹号滋味”立即联系苏和,让他按照目前几种备选配方试产一些样品,以供后续口味测评。

苏和人在北京,远程协调肯定是不方便,只好就近订了一班返程高铁,甚至来不及和弟弟当面道别。

陆娆开车送他去火车站,短暂相处后的又一次分别,与上一次似乎哪里不同。男人不再患得患失,目光又如初见面时一样坚定。

雨过天晴,周日上午的交通格外顺畅,驶过长安街时,陆娆特意降下车速,给他时间拍两张照片发给弟弟。

车上一路氛围轻松,她又借机问了点工厂合作上安排要不要增加雇工、要不要添购设备之类,主要担心他有经济上的困难。

“先等新品定下来吧,得看他们具体要求。”他答得模糊,多少有点敷衍她的意思。

陆娆也能明白,他是不想再让她出钱。

进站口车辆排队,不能停得太久,她凑过去亲他面颊,唯有一点放心不下:“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有困难得一起商量,知道吗?除非你连我都信不过。”

“嗯,知道。”他笑了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