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看着她逃似的?离开的?身影,多少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赖桂枝怎么突然想通了,但她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去探究她怎么转变了的?心思,已经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从?她离开那个家,从?墙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那个家的?一切。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几天后,顾良才因为没有得到谅解书?,很?快从?看守所?转去了红砖头?农场,具体的?判决要等开庭以后,但顾若没关?注了。
她和孟添已经踏上了去沿海的?火车。
第25章 她还不知道我是个穷鬼 你这不是骗婚吗……
顾若长这么大, 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她没?坐过火车,更没?有拎着大包小包赶过火车。
镇上的火车站主要以货运为主, 客运都是短途,短途经停时间只有三分钟,不常年在镇上住的人,几乎看不到乘客候车赶火车,就?算偶尔看到, 也没?有大包小包人挤人的场面。
每次电视新闻里播报春运返程高峰, 火车站人挤人的新闻,顾若都扫一眼就?过了,就?像她经常听到镇上有人趁夜班运煤车和运货车进来,偷偷扒火车盗窃一样, 她一次没?见过,没?办法去?体会想象。
这回她却?体会到了,也见识到了。
顾良才的事出来, 村里的人知道以后议论的不少,还有好热闹八卦的人特地?上门来打听, 考虑到二娘孟龙他们还要在村里待一阵子,不想牵累到他们,顾若还是让孟添把出发时间往后挪了两天。
正月十五中午, 她们和二娘孟龙孟晴他们一道吃了顿汤圆,算一家人团了个圆,下午三点, 他们到镇上坐了去?市里火车站的汽车。
正是过元宵节的日子,市里很?热闹,还组织了一些舞龙舞狮节目, 道路有些拥堵,汽车因此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晚上九点,车子才到火车站附近的汽车客运站。
孟添买的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火车票,还有近九个小时,直接到火车站候车要等太久,孟添在附近招待所开了两个小单间,三个人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起来简单洗漱过再赶去?的火车站。
凌晨五点,马路上还看不见几辆车,人行道上也只有扫地?大姐拿着扫把畚斗在扫地?,火车站却?已经人流攒动,乌泱泱都是人了。
一个个的拎着大包小包,或站或坐,或倚着身边的大包裹蹲着,还有些晚上在候车大厅过夜的,这会儿刚拿了毛巾牙刷去?厕所洗漱回来,一些在吃自?家带的饼鸡蛋,一些在叠铺在地?上的被褥。
检票口那边,工作人员正拿着大喇叭在喊,请k7407列车的乘客准备等候检票。
场面实在热闹,顾若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人多,大厅里早没?了能?坐的位置,最后孟二叔在他们那列列车的检票口找到一小片空地?歇脚。
这趟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个她的关系,还是家里条件好了,二婶给带了好多东西,腊肉香肠,自?己做的咸菜干,做凉粉的豌豆粉红薯粉,都是给他们带到那边平时吃的。
另外路上吃的也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煎的土豆饼,煮的咸水粽,熟鸡蛋,皮蛋,还有家里过年孟晴给她拿来的荔枝罐头,橘子罐头,橘饼这些零食,连水果也带了不少,满满装了两个编织袋。
家里吃的带得多,顾若的东西也不少,她这些天在家里养伤,孟添怕她无聊,早上都会骑上三堂哥家的摩托车带着她去?集市上转一圈,每次去?都不空手?回来,吃的穿的都在买。
顾若还没?法拒绝,他们马上要出去?,如果顾若不想的话,他们很?难能?再回来一趟,老家的吃食沿海那边都没?有的,就?算有老乡开的馆子,卖的吃食,也根据当地?人和当地?所有外地?人的口味调过的,不正宗。
现?在想吃什么,得尽情吃,以后难吃到了。
所以这几天下来,顾若都胖了两斤,她长这么大,只长身高不怎么长体重,每隔一段时间要给自?己收一次裤腰,到农忙那一段,她的腰可以用手?掐,头一回她体重超过了九十斤,在药店那大秤上称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体重长了,孟添还给她上百货大楼买了几套衣裳,里里外外都买了,说余暨那边三四月份雨水多,衣裳不容易干,她倒是可以带些旧衣裳,但最好是在屋里穿,出去?了还是穿好一些。
这话顾若也没?法反驳,外面城市发达,大家都光鲜亮丽的,她穿得太旧反而扎眼,还有他现?在是大老板了,手?里还有人在他那儿干活,她要是穿太土气?说不定会丢他脸。
她也舍不得拒绝,要不是实在穷,谁会乐意天天穿打补丁的旧衣裳呢。
衣裳买了,吃食买了,加上她自?己以前的一些旧衣裳旧物,整整装了两个半人高的帆布背包,再有孟添和二叔自?己的行李,总共十来个袋子,几个人手?上拿满都拿不下。
顾若伤刚好起来,手?上的伤在慢慢脱落掉痂,不影响生活了,却?还需要注意恢复,孟添原本不想让她拿东西,也不得不让她背了一包再抱了一袋。
这会儿找到空地?,他们把东西放下来,一下占了小半片地?面,都有点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孟添看一眼周围,把装衣裳那个袋子拉到顾若面前,“火车还有一会儿,你?坐着上面歇会儿。”
顾若看了眼袋子,里面装的是他一些外套,他那些衣裳都贵,她不想一屁股给他坐得皱皱巴巴的,拿出来都没?法现?穿,她没?有动,注意到边上两手?叉着腰正四处张望的孟广德,又说:
“让二叔坐吧,我不累。”
“我不坐,站会儿就好了。”
孟广德摆手?一声,想起什么,又看向孟添,“你?买的票呢?我的那张先给我拿着,别等下检票的时候忙不过来。”
“买的几号车厢的?等下直接过去?。”
孟添听到这话顿了顿,片刻,他从裤袋里把三个人的火车票掏了出来,把其?中一张上铺的票给了他。
孟广德接过票看了眼,注意到上面卧铺两个字,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抬头看着孟添就?要说什么,孟添却?在这时看向他:
“这两天返程的多,票不好买,没?买到一个车厢,等下上了车问问人能?不能?换票。”
“我们三个都没?在一个车厢吗?”
顾若听到这话不禁问了句。
她头回坐火车出远门,要是一个人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别的不担心?,就?怕火车上扒手?多,她一个不注意被人把包摸走了。
“我们的在一块儿,上下铺。”
孟添偏过头,回道她。
“哦,”顾若总算放心?一些,“那等下上了车去?找咱们那车厢的人问问,看有没?有想换个车厢的。”
“嗯。”
“没?有也没?事,到时候二叔的行李和我们的放一块儿,吃东西也和我们一块儿吃就?是了。”
小夫妻两一问一答,孟广德倒不好插嘴了,但他是对在哪个车厢有意见吗?
是这个票!
孟广德去?沿海已经七个年头了,这七年里,孟添回家次数不多,他却?因为舍不得家里李巧银和一双儿女,每年要回家两到三次,前前后后二十多趟,他没?有一次买过卧铺票,太贵了,一张卧铺票的价格是一张硬座票的两倍,站票的四倍,抵镇上一个人两个月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