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
“我现在去医院看你哥,厨房里我用开水给你打了个蛋花汤,你饿了就起来喝了,我大概晚上回来,要是太晚了,你看拎半斤米去边上院子谁家帮你煮一煮。”
“我钱呢?”
顾若睁开了眼,看向她。
“钱?”
赖桂枝脸色僵了下,她下意识捏了下衣裳口袋。
“你哥医药费后面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我担心不够,这个也算妈借你的好吗?”
对上顾若冷冷的视线,赖桂枝不敢说不还的话,和她商量道?。
“不行。”顾若直接拒绝。
“我的钱就是扔河里,也不会给顾何友那个赌鬼用,你既然?把我卖了,就拿我的卖身钱去用,我自己辛苦挣的,你还给我。”
“怎么是卖身钱!”赖桂枝睁大了眼。
“妈说了,那是妈借的!”
“你会还吗?要是孟添真?的问你要债,你会还吗?”
“我当然?会.......”
赖桂枝想也没想回道?,对上顾若冷漠明显看透的视线,到底底气不足,她没继续说下去。
“你不给我也行,我就一句话,想要我嫁人?,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不要指望太多。”
顾若说着,眼睛又看向了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催着我和孟添赶紧领证,不是因为什么你没空家里乱,需要他照顾我,说出去好听?,是你怕他二娘会不同意。”
“刚才你非要送孟添出去,和他商量的也是这个事吧?”
赖桂枝脸色变了变,很?快强自道?:“我怕她不同意做什么?”
“小添都说他的事自己可以?做主。”
顾若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那场的大火余悸未消,赖桂枝现在对上这个女儿的视线就怕,她心里更恼,不知道?原来那么听?话的人?,现在突然?什么都要和她反着来。
真?和她爸说的,就是个没心肝儿的白眼狼。
“给你,我给你行了吧?”
到底怕顾若又折腾出什么事,赖桂枝压着气,从口袋里掏出钱走?进?房间?给了她。
“不知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何友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哥,你嫁出去万一受欺负了,他可以?给你撑腰你知不知道??”
顾若懒得理她,她收下钱,身子一侧,躺下了,“要走?快走?,等下你宝贝儿子要饿死了。”
“蛋羹腥了不好吃,他可是会发火的。”
赖桂枝闻言赶紧看了眼手?上拿厚外套围着的搪瓷缸子,多少有些担心冷了不好吃,她没再多说,匆匆忙走?了。
顾若在她走?后睁开了眼,眼圈一点点红透,她什么都知道?,还是答应了,她想要那张身份证,想要有本新的户口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这是她唯一能摆脱这个家,过正常人?的办法了。
孟家,孟添回到家,打开家里房门,先去饭桌上拿了个早上煎的冷饼子。
他回来这些天各处忙,再姑姑那边走?动探望,在家待的时间?少,二叔孟广德知道?他情况,想着他一个人?开火麻烦,每天到饭点都会让孟龙上门看看他在不在家,在家就会叫二婶多烧点饭,把他喊过去一道?吃。
但这个点儿了,孟龙早来确定过他人?不在,多半没有准备他的饭。
他之前?在顾家说他回家吃,完全是看出赖桂枝没打算留他吃饭,他看顾家那情况,也知道?没什么吃的,才说回来吃,走?的时候还给了赖桂枝十块钱,让她在附近买点鸡蛋,中午给顾若蒸个蛋。
他送忠大爷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厨房烟囱冒起的烟,也闻到一股蛋羹香,但赖桂枝来房间?,却说烧开水,想也知道?那蛋羹是给谁准备的,只是几?个鸡蛋,他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得出来。
想到他把钱递给赖桂枝,她那张僵住的脸,孟添眸中泛出冷,嘴里的饼子粘着一层冻油,又腻又腥,他胡乱嚼了两口吞下去,去柜子里拿了早前?买好的几?样东西,拎着去了孟家院子,二叔孟广德家。
赖桂枝先前?在门口的时候,和他暗示先不要把这事告诉给二叔二娘知道?,以?免他们不同意,他应付了她,却没有真?的答应。
他和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在一起就该正大光明在一起,不需要偷偷摸摸。
她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不该在嫁他的时候还受一次。
何况,他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孟姓在盘山村算大姓,出门遇到,都是排得上辈分的叔伯兄弟。
不过孟添爸孟广瑞这房只有三兄妹,孟添爸是老?大,孟广德老?二,小姑孟广美老?三。
孟广瑞在世的时候,兄妹两个都靠着大哥,工作有大哥安排,结婚大哥帮忙操持,有了家庭孩子也有大哥帮忙贴补提点。
孟广瑞出事,兄妹两个受到的影响不亚于?成了孤儿的孟添,两家分别丢了铁路上的工作,回来乡下种地,还因为户口问题没分到多少田地。
本家一些兄弟姐妹还有舅家那边也看他们落魄了,没了以?往的亲密,甚至因为怕被拖累做出一些事来和他们划清界限。
那几?年,几?家人?都过得艰难,一直到孟广德带着十五岁的孟添外出打工,日子才慢慢有了点起色。
不过因为当年的事,孟广德不管和本家兄弟姐妹还是舅家那边,都有了隔阂,来往走?动也少了,才年初五,他们家走?亲戚宴请已经?都弄完了。
孟添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