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大姐也没说什么,邻里?各自有?事,碰不到一块儿才是常事,“嗯,行,那我走了。”
辜大姐说一声,便拎着菜篮子?出去了。
“我去工地把菜拿回来,你先歇会儿,晚上等我回来烧。”
孟添拿了钥匙打开房间门,先前回来忘记给窗户打开通风,这会儿进来又闻到一股潮气,他皱了皱眉,去把两边窗户打开,和顾若道。
顾若昨晚两点多才睡,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上一天?班,还跑了趟医院,再一惊一乍都经历了一遍,确实有?些累了,左右菜没拿回来也没办法烧饭,她把脚上的?软底鞋脱下换上自己的?布鞋,回头应了声:
“嗯,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吧。”
“要是忙的?话晚点儿回来也不要紧,我们晚上也没别的?安排,晚些吃没事。”
“嗯。”
工地上林显这会儿已经围上围裙,准备打火烧饭了,不过孟添从两点出去接顾若,到现在四点多了还没回来,他多少有?些纳闷。
他倒不担心孟添是出去躲懒了,认识这么久孟添干活多卖力,他是最知道的?,不提以前这个人吃喝拉撒都在工地了,就这两天?,早上六点送了顾若回来,七点来钟他还没从工棚的?床上爬起来,两个大工师傅和小工也才刚起来不久,人已经把工地上需要混的?灰土拌好弄三楼开始砌墙了。
到中?午,大工师傅一面墙砌到一半,他那面已经开始封顶。
吃完饭大家都会歇一小时,他最多冲个澡,歇十?分?钟又继续。
林显知道他比他更想这边早点完工拿到钱,可以早点让弟妹换个环境住,所以,看人难得出去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回来,他更怕是出了什么事。
他拿着打火机,又往工棚外张望了一眼。
听到摩托车的?声响,他赶紧窜了出去:“你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什么事吧?”
“嗯。”
孟添把车停下,看一眼两个大工师傅还在三楼上面忙,地上和好的?灰还剩半桶,他没着急去弄灰干活,喊道林显:“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讲。”
“什么事啊?”
林显瞅一眼他一惯冷峻的?脸色,立在原地抬手抓了下头,须臾,他解掉身上的?围裙,跟着进了边上的?木头棚屋。
孟添进到棚屋也没闲下,抬手把外套脱了就开始换他在工地干活的?那两件破布衫,他动作?快,林显去找凳子?坐的?功夫,他已经把破布衫换好了。
看人端着凳子?坐下,他出了声:“公安局那边你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已经没戏了。”
林显端的?凳子?腿儿缺了一脚,坐的?时候需要注意保持平衡才不会摔了,听到这话,他直接一屁股坐去了地上。
“什么没戏?”
“怎么会没戏,我不是说了,我找我姑父帮我在联系那个........”
林显扶着凳子?起来,接连两声,对上孟添黑瞳瞳的?眸子?,他神情僵了僵,过了会儿,他屁股一摊坐回地上,抬起手用力薅了把头。
“也不是完全没戏,就是咱们那几千块钱不够开路,请个唱歌喝酒就没了。”
“姑父和我说,想把这个项目撬下来,需要这个数。”
林显翻了两下手掌,随后更烦躁,“我正琢磨把老家那套小三层卖了呢,就是不知道他妈那农村的?房子?谁会买还出得起这个钱!”
林显家的?三层小洋楼是林志升当初花了大价钱造的?,占地近一千平方,里?面挖了活水池,弄了专门的?园子?假山,是他预备给自己养老的?地方。
村里?普通人家买不起,城里?的?大老板又看不上。
也因为那样,才成?了林显最后留住的?东西。
孟添看他一眼,从裤袋里?摸出已经捏得皱巴巴的?烟盒,拿了一支出来点燃,想抽,想到顾若,又从嘴角扯下,夹在了手指间,许久,像是终于做下决定,他说:
“这条路不通了,咱们换条路走吧,显子?。”
第42章 新事业 他等不了了
孟添从那天陪顾若在大厦找工作, 遇到马老板,从他那儿知道公安局那个项目早被盯上了,他就在琢磨他们还?要不要继续在工地这块儿耗下去。
林显是认识一些工程相关?的叔伯, 有林志升当?初留给他的一定关?系脉络,他姑父那边也愿意帮他,但?他们目前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连马老板之流都不如, 人家凭什?么把项目给他们。
别说是总包项目, 就算分包的一些打?地基小项目都很难,站不脚。
他们想要从这行起来,只能从头开始,借着林显姑父在这柳条村的关?系人脉, 拿农村的这些农用建房,重新积累钱和人,但?这个会很慢。
当?初林志升从老家带了一帮人出来, 尚且用了三年多时间才拿到余暨宾馆那个项目打?下名头。
他们要花的时间只会更多,一个农村工地干上半年累死?累活赚个两三万块, 最后还?不够抵打?点?关?系在会所开的几瓶酒钱。
就算他们运气好,靠着农村的工地攒下一帮人,出去了还?要面对马老板一群人, 他一直怀疑林显当?初上的那次大当?有马老板手?笔。
太巧了,前脚才被骗掉大笔保证金,后脚林志升最好的一个兄弟就反水带走?了一帮人, 原本他都把人稳住了,结果第二天,手?底下的除了几个刚进工地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学徒工就剩三五个老搬砖工, 其他都去马老板工地上了。
一环又一环,人现在还?盯着林显动静不放,明显不想让他冒头,在这行混的,哪个没受过林志升帮忙,哪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前有山后有虎,想从这条路闯出去难上加难,而他等不了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等了。
那天陪若丫在男装女?装柜台遇到的事他至今没办法忘,原来他从不在意那些视线,人家或看得起看不起他身上的肉不会多一块儿也不会少一块儿,他穿一身上工的衣裳进余暨会所也不是没有过,但?他可以不在意,若丫不行。
他不能忍受那些人带着挑剔轻蔑的打?量视线落在她身上哪怕一丝半点?儿。
他也不想她每天下班回来走?进的都是那间潮湿的,充满霉味儿的黑乎乎的屋子,连想买台缝纫机都一定要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
下午在医院,他心更和针扎一样,要是他手?里有钱,要是他们已?经在余暨安定下来,她又哪里会担心那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