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考虑了许久,从一开始的不认同逐渐尝试着接受

自古红颜祸水,谢知真生就一副绝世姿容,便是当初真的嫁入宋家,举阖家之力,也未必能保她不被恶人觊觎,更无法与皇室相抗衡。

至于别的人家更不必说,名门望族后宅复杂,寒门士子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之处,他思来想去,发现除了血缘关系,谢知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他足智多谋,小小年纪便修了一身好内功,眼下在辽东渐渐站稳脚跟,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将来说不得有大造化。

到时候,他要钱有钱,要功夫有功夫,要权势有权势,又对谢知真爱如珍宝,发自内心地尊敬疼宠,谢知真嫁过去,必可保一世荣华安稳,自己也能彻底放心。

谢知真娇躯僵硬,半晌颤声道:“我过不去这个坎……三哥,别逼我。”

她知道宋永沂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她也知道只要她松了口,弟弟自会打点好一切,或许还会如当初所说,抛下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

女娲国也好,真腊国也罢,天大地大,总有可以让两个人隐姓埋名的容身之所,这个地方露了行迹也不要紧,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定居。

可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亲弟弟的感情,更没有办法接受和弟弟发生亲密接触,她还是本能地选择逃避,不想不看也不听,捱过一日算一日。

她还是抱有幻想,希冀着弟弟有一天能够被她的冷漠无情伤透心,回到正路上去。

宋永沂知道这不是一两日能想通的事,闻言柔声道:“真妹妹放宽心,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过不去就过不去罢,不必勉强自己。此事本就是明堂非要强求,罢了罢了,咱们不提他。”

他起身往外走,道:“真妹妹不喜欢这个地方,咱们这就动身,往下一个地方去。”

谢知真犹豫片刻,出声唤住他:“算了,三哥,咱们来都来了,顺道买卖些货物再走罢,空跑一趟,太不合算。”

宋永沂笑道:“也好,都听你的。”

第一百一十回 购奇香细说生意经,寻高人他乡遇故知

这女娲国地产丰饶,万物殷富,百姓衣食丰足,无需为生计忧虑,对宋永沂随船带来的茶叶、瓷器兴趣缺缺,却对中原的绸缎和真腊国采买的针织品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在真腊国十文钱一丈的便宜布料,在这里竟然能卖出一两银子的高价,鲜妍明媚的少女将火红的布匹披在肩上,扭头问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舅舅,我穿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男子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从袖子里掏出五锭沉甸甸的银元宝,对伙计道:“每个颜色各来一匹,帮我送到家里。”

谢知真亲眼见到自己采购的货物变现成银子,眼睛亮晶晶的,向宋永沂提起了解本地特产的事。

闻言,宋永沂有些踟蹰,却不好泼她冷水,一边带着她往集市的另一角走,一边低声提醒:“真妹妹,待会儿若是看见甚么有伤风化的东西,你只视而不见便是。”

谢知真还以为他说的是满街淫乱交媾的场景,微微点头,见一女子趴伏在路边的货架上,自己提着裙子,主动迎凑身后男人的肏干,同时伸长了舌头,和另一男子热情缠吻,不由红了脸,偏过头认真观赏墙脚的青苔。

宋永沂带着谢知真走进一家熏香铺子,店老板生得豹头凹眼,肤色紫黑,斜眼觑见他们两个衣衫华贵,举止不俗,立时打叠起精神,殷勤地迎上来,笑道:“客人要买些甚么?咱们这儿新进了一批好货,全是上乘货色,您要不要看看?”

宋永沂点了点头,老板弯腰捣腾了一会儿,捧出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朱红、靛紫、银灰等各色香膏香块,质地细腻,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宋永沂捻了捻朱红色的香膏,放在鼻下细细嗅闻,问:“这香倒是好闻,有些丁香的淡雅气味,又夹杂一丝甜香。”

“公子您好眼力!”老板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此香有个雅名儿,叫做‘宴桃源’。”

“作何解释?”宋永沂见谢知真有些好奇,往下问道。

老板笑道:“这‘宴桃源’最适合女子使用,只要放进香炉里指甲盖大的一块,不出半个时辰,女子便会体软如棉,瘙痒难耐,底下流水不止,如同那引人入胜的桃源秘境一样,教男子乐而忘返,销魂蚀骨,因此,咱们这儿的人起了个诨名,叫做‘女儿啼’……”

宋永沂嘴角抽了抽,掏出帕子把手上的软膏擦干净,指着靛紫那块:“这个呢?”

“这款名叫‘仙家郎’,对男子有着特殊的效用,既可熏香,也可和酒内服,使用者阳物坚硬如铁,能征善战,便是夜御十女,也不在话下。不怕公子笑话,我家中有一如狼似虎的婆娘和两个青出于蓝的女儿,个个都难缠得紧,要不是这药顶着,哪里喂得饱她们?只怕早就在外面给我赚了几十顶绿帽子……”老板将盒子递过来,“公子要不要试试?”

“不必。”宋永沂面不改色地拒绝,又指向最后一块,“这个又做何用?”

“这个嘛……”老板看着他和谢知真,意味深长地一笑,“这香名叫‘龙阳好’,我瞧着极适合公子和这位俊俏郎君,用法也简单,取少许送入男子后穴,不多时便能使那里酥软湿滑,散发异香,到时候您……”

宋永沂耳根微红,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多说,‘宴桃源’和‘龙阳好’各来五十盒,至于这‘仙家郎’,你铺子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老板见他财大气粗,激动得瞳孔放大,双手直打哆嗦,将他要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又折回后院,取了一本厚厚的画册并一套六个妆盒,笑道:“公子这样大方,小的无以为报,这两样便算作赠礼罢。”

谢知真翻开画册,瞧见这册子笔触细腻,画工非凡,画的却是男女媾和之情状,女子眉目秀丽,身上仅着半透的白纱,坐在花园中的春凳上,两腿大敞,被一俊俏的男子提住纤细玉足,自上而下捣弄,那胯间阳物赤红粗壮,肏得女子淫汁四溅。

谢知真飞红了脸,被火烫到一般松开手,鬼使神差地想起中了春药那晚,和弟弟赤身纠缠在一处的场景。

她当时理智全无,淫态毕露,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喷了好多水,把谢知方的脸颊和腰腹弄得一塌糊涂,可他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荒唐地箍紧了她的腰肢,把那些羞人的东西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她当时……也是这副模样吗?

宋永沂比她还尴尬,忙不迭阖上画册,干咳几声,将天青色的妆盒推给她,转移话题:“四弟瞧瞧这妆盒成色如何?”

妆盒是陶瓷材质,烧得细腻,配色又淡雅,最奇的是一套六个大小各有不同,可以一层层套进去,尽数装进最大的那个盒子里。

谢知真打开最小的那个,看见盒子里暗藏乾坤,底部绘着另一幅春宫图,女子赤身裸体地吊在半空中,男子横躺于其下,二人以性器相接,极尽淫靡之态。

其余几个盒子,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绘的是甚么。

老板在旁边嘿嘿笑着解释:“这里面的画和册子上的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人是中原来的,听说曾经是位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善绘丹青,又能吟诗作对,咱们都尊称他为‘越先生’。”

宋永沂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谢老板赠我们厚礼,还请老板将越先生的住处指给我们,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在下也想结交一二。”

拿到越先生的住址,他和谢知真一同往外走。

摊子上摆着许多谢知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巧淫具,宋永沂拣做工不错的收了几十个,使下人们小心送回船上。

“三哥,我有一事不明。”众人皆见怪不怪,时间久了,谢知真也渐渐从容起来,这会儿将心中疑问说出,“方才在熏香铺子里,你为何买那么多‘仙家郎’,难道不怕卖不出去,尽数积压在手里么?”

宋永沂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这种上不得大雅之堂的物件儿,不好脱手?咱们中原女子不比他们这里,个个谨言慎行,对床笫之欢讳莫如深,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也在少数,因此,另两味熏香我只要了几十盒。可这‘仙家郎’,却大有市场。”

“真妹妹有所不知,中原男子以斯文瘦弱为美,多数外强中干,又好寻欢作乐,往青楼妓坊里去。届时,我只需要拿几盒熏香出来,送给各家的花魁娘子,她们的入幕之宾尝到甜头,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求购此物,我再推说这东西稀世难得,不怕不抬到千两银子的高价。咱们这趟去寻越先生,也是想请他多做些奇巧物事,到时候连着熏香一并兜售出去。”

谢知真似有所悟,道:“多谢三哥答疑解惑,小妹受教了。”

二人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圈,经过一片竹林,四周骤然清静下来,鸟语清脆,水声潺潺,有世外仙居之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