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跟风的官员士子,在绝对武力的威慑下,瞬间作鸟兽散,或跪地求饶,或抱头鼠窜。

宫门外,刚刚还喧嚣沸腾的“清议”,在螭龙令的威严与御林军的刀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

几乎同时,影卫指挥使手持螭龙令手谕,如同黑暗中的幽灵,率领大批影卫和接到密令、火速赶来的京营忠勇之师,兵分数路,将端王府、康王府以及所有参与谋逆的宗室、官员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进不许出,肃杀之气笼罩了整个京城。

东宫,寝殿。

外界的喧嚣与肃杀,被厚重的宫门隔绝。殿内,气氛依旧凝重如铅。

林晚发布完一系列铁血命令后,身形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

强行催动螭龙令爆发龙吟,压制逼宫,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巨大的消耗。

左臂的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染红了内衬。螭龙令反噬带来的灼痛和虚空感也愈发强烈。

“娘娘!”小蝶心疼地搀扶住她。

“无妨。”林晚摆摆手,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龙床上。

那枚置于萧玦心口的“九窍青玉蕴灵鼎”,散发着温润而稳定的青色毫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顽强地守护着那缕微弱的生机。

太医们正小心翼翼地给萧玦灌下刚刚熬好的清心护脉汤药。药汁混合着萧玦嘴角残留的暗红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突然!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萧玦口中发出!他小小的身体痛苦地弓起。

“陛下!”太医们大惊失色。

然而,林晚的“意识感知”却敏锐地捕捉到不同。那咳嗽并非恶化。

伴随着咳嗽,一股浓郁的黑气从萧玦口鼻中喷涌而出!那黑气带着刺鼻的腥臭,甫一出现,便被青玉鼎散发的温润青光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净化。

萧玦剧烈咳嗽后,呼吸反而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令人心悸的、飞速流逝的感觉消失了!青玉鼎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丝,显然消耗巨大,但效果立竿见影。

“毒……毒气被逼出来了!”

太医正激动得老泪纵横,“蕴灵鼎神效!陛下……陛下有救了!性命……暂时无虞了。”

寝殿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终于如同泄洪般,轰然松懈下来!所有太医都瘫软在地,浑身冷汗,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林晚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握螭龙令的手指,也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走到床边,看着萧玦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的小脸,看着那枚守护在他心口的青玉小鼎,冰冷坚硬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和后怕。

螭龙染血,镇压叛逆。

玉鼎回春,护佑幼主。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她又赌赢了。

然而,这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消耗和更深重的隐患。

“娘娘!影卫急报!”

一名影卫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冲入殿内,单膝跪地,“端王府负隅顽抗。府中豢养死士众多,且有……有邪异手段。影卫强攻受阻,伤亡不小。另……在王府密室,发现大量与戎狄往来的密信。还有……一个尚未完全焚毁的祭坛。上面刻画的图腾与兰阳河底发现的萨满图腾……极为相似。”

邪异手段!祭坛!萨满图腾!

端王萧锐与戎狄萨满的勾结,远非简单的资助军械粮草!他甚至可能在京城之内,秘密供奉着萨满邪力。

林晚眼中寒光再起。螭龙令在她手中嗡鸣,似乎感应到了那邪异的气息。

“传令!调集神机营!带上火油、火器。给本宫轰开端王府。凡持械反抗者,无论老幼,格杀勿论。祭坛给本宫彻底毁掉。所有密信、图腾,全部封存,呈送本宫。”

林晚的声音带着铁血的杀伐,“至于端王萧锐……”

她目光扫向宫门方向,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本宫……要亲自审他!”

“是!”影卫领命,杀气腾腾而去。

处理完端王,林晚的目光转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太医正等人,声音冰冷:

“陛下体内‘蚀心散’之毒,并未根除,只是被‘牵机引’引爆又被蕴灵鼎压制。此毒究竟从何而来?谁能长期、稳定接触先帝饮食?太医院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这质问,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太医的心上,先帝之死,幼帝中毒,根源都在这诡异的“蚀心散”。

太医正浑身一颤,老脸煞白:“回……回娘娘!‘蚀心散’乃南疆奇毒,无色无味,混入饮食极难察觉。且……且此毒特性诡异,需长期微量投毒,中毒初期症状极似风寒体虚,若非最后爆发,极难诊断。臣等……臣等无能!罪该万死!”

“无能?”林晚冷笑一声,螭龙令的煞气若有若无地弥漫,

“本宫看,未必是全都无能吧?”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太医的脸,她的“意识感知”提升到极致,捕捉着每一个人细微的情绪波动和低语。

大多数太医都是惶恐、茫然、自责。但当她的目光掠过角落里一个须发皆白、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太医时,她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冰冷的恶意!以及一个模糊的低语:

“……终于……查到这里了么……”

“……姜家……血债……”

姜家?林晚瞳孔骤然收缩。她的母族,当年被太后柳氏构陷谋反、满门抄斩的忠烈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