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愣了一会儿才走过来,接过那一大把黏糊啦叽的红色苦瓜子,坐在树荫下认真吃起来。

阿准早已洗漱完,站在灶台前等着吩咐,沈小茶指指冰箱,“里面还有上次吃剩的菠萝棒冰,给咱仨一人拿一根,我快热化了。”让他自己先吃,他肯定会拒绝,她只能以自己想吃的名义,让他去帮忙拿。

菠萝棒冰入口,沈小茶瞬间回神,燥热跟疲惫一扫而空,真是夏日解暑解乏必备神器啊,“阿准,帮我把篓子里的花生剥壳儿,等会儿用。”

锅里烧水下米,等米煮开后用竹筐子捞出控干,洗干净锅,放油烧热倒入切成滚刀块的新鲜红薯,翻炒几下后放盐,加淹没过红薯的水,等水开后将控好的米饭均匀摊在红薯上,用筷子在米饭上插几个小洞洞,盖上锅盖,任它慢慢焖煮。

见阿准剥了差不多快有一盘子新鲜花生,沈小茶在锅里加入水、花椒、辣椒、盐等调料,然后倒入新鲜花生米焯熟,趁焯水的功夫,又麻溜地将黄瓜切成丁、大蒜拍成碎末,花生煮熟冲凉后倒入黄瓜、白醋、大蒜等,锅里烧热油“呲啦”一声淋在盘子里,一道凉拌花生米就做好了。

剩下的几道菜是苦瓜炒鸡蛋、西红柿蛋汤、清炒上海青、辣椒煎小鱼干儿......

虽然没有肉,但也算得上丰盛。

红薯蒸饭算心血来潮的意外惊喜,新鲜红薯软糯、香甜,口感面而不干,三个人都争着吃锅底的红薯,沈小茶侥幸盛到了一块红薯锅巴,开心不已。

鸡蛋很有鸡蛋味儿,蛋黄的黄色很深,所以煎出来的鸡蛋黄灿灿的,混在碧绿色的苦瓜里,极为赏心悦目。

狗子们在下面捡漏,时不时发出“争吵声”,正用勺子挖冰过的野生猕猴桃吃的沈小茶忍不住笑骂着踢了踢它们。

阿准突然冷不丁地蹦出一句“鸡都下蛋了,你们啥时候生狗崽子啊?”不过,如果知道以后它们太能生以至于让人头疼不已,阿准肯定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催生”。

三个人吃得肚儿圆圆,一动不想动,“歇会儿晌吧?太热了,免得中暑。”

但秋老虎实在太厉害,不管是集装箱还是帐篷都如同蒸笼,躺下没一会儿就浑身瀑汗,沈小茶咬咬牙,决定买两个电风扇、三个羽毛扇,现在天气好,即便使用电冰箱储电量也很充足,再说两个电风扇也费不了多少电。

她买了新的插板,在紧挨帐篷的地方放上电风扇,当风扇送来第一缕凉风时,阿准、阿俊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宝贝疙瘩?竟能自己转,这风也太凉快了吧,手里的羽毛扇瞬间不香了还得自己摇,多费劲儿啊。

沈小茶暗自好笑,不光是电风扇,以后还会有取暖器呢。

她转身回屋安装电风扇,山里的温度没有城市高,所以电风扇就足以祛暑,躺在床上、吹着电风扇的沈小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突然,一道惨叫将她骤然吵醒,冲出屋搞清状况的她,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怎么说这两个男人,怎地如此幼稚?

? 第六十二章

阿准跟阿俊都攥着食指, 委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瞟似笑非笑的沈小茶。

她看着扇叶上残留的点点血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两个第一次用电风扇,实在好奇得很,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不约而同地将手指伸进电风扇,手指被快速转动的扇叶绞割了一下。

幸亏两人反应及时快速拿了出来, 而且她只开了三档风, 否则怕是要被绞得血肉模糊吧?

“这东西锋利着呢,要怎么说你们好,跟个三岁孩子似的....”沈小茶一边帮阿俊包扎伤口一边没好气地嘟囔。

轮到给阿准包扎时,他别扭地弯了弯食指给她看“甭包了, 皮糙肉厚的,没啥事。”沈小茶见状也懒得勉强,阿俊伤得严重些,她检查了下阿准的手指,确实没什么大碍。

“你就跟你阿准哥在家, 别上山了。”沈小茶说完,没等阿俊反驳就背起背篓,头也不回地上山去了, 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个季节天黑得晚, 她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日落西山,眼看着还剩最后一小块花生还没拔完,沈小茶有些手脚发软, 打算喝口水一鼓作气拔完了再回去做晚饭。

苞谷青黄相间的叶子有些发干, 被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叶与叶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她听着听着就有些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 阿准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接过她的锄头,一头扎进包谷地里开始拔花生,沈小茶揉揉眼睛,神色恹恹地坐在田埂上看阿准手脚麻利地忙碌着。

月亮爬上山腰时,阿准终于拔完了所有的花生。

“走吧,明天在地里晒一天再往回搬,这会儿带着土,死沉死沉的。”沈小茶往背篓里扔了一些花生秧,跟阿准踩着月光下山去。

还没走近院门,老远就闻见一股呛人的糊味儿,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往家跑。

推开院门,只见阿俊正一脸愁苦地站在灶台前唉声叹气,沈小茶扔下背篓走近一看,锅里是中间心夹生的粥,她铲了铲锅底,根本铲不动,铲子上沾了一些黑乎乎的米饭锅巴。

“我也搅了啊......”阿俊越说声音越小,看阿准哥哥煮粥那么容易,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难?

“要顺着锅底搅动,单单搅锅里的水,不糊才怪,不过第一次做饭,没把家烧了已经算非常不错啦。”她看了一眼满脸沾满灶灰像个小花猫的阿俊,强撑着一口气安慰他。

天色已晚,她懒得再费力气做饭,煮了一个盐水花生,给阿准阿俊买了上次吃过的凉面,她自己则糊乱凑合一了一顿喝了两大碗中午控饭时留的冰米汤,吃了一小捧盐水花生,就早早地歇下了。

不知是累到了,还是中暑了,第二天沈小茶就病倒了,还是阿俊发现了不对劲。

一大清早,阿俊不信邪地又煮了一锅粥,还想着向她炫耀一番,却左等右等不见她醒来,直到日上三竿,她的房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就连聒噪的夯土机轰鸣声都没把人吵醒。

阿准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他咬咬牙一脚踹开房门,床上的人衣衫完好地侧躺着,满脸通红、眉毛拧成一把,他们顾不得避嫌,忙用湿毛巾给她敷额头。

“糟糕,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阿准探了探鼻息,急得团团转,第一次觉察到离群索居生活的潜在危险没有郎中、没有药铺,他们生病沈小茶还能帮上忙,她生病他们却束手无策。

两个人忙进忙出,不停地帮她换湿毛巾,突然阿准想起之前阿俊发热沈小茶给自己的药似乎还有一些。

他去帐篷里翻出来,递给阿俊“你看看,上面写了啥?能不能用?”阿俊接过来看了半天摇摇头,只剩下一板胶囊,上面的字他一知半解,看得一头雾水。

沈小茶突然有些打冷战,但呼吸依然滚烫,阿准挥挥手“死马当活马医,再拖下去人怕是要烧化了!”

吃完药过了两个多小时,沈小茶的体温降了一些,但依然昏昏沉沉,浑身更是酸疼不已,阿俊端了一碗温热的粥给她,她挣扎着接过来喝下,整个人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小茶,感觉好些了吗?”阿准帮她换了一条毛巾,她想笑一笑安慰他们,却徒劳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强制她不许干活、做饭,两个人承包了地里跟家里所有的活。

第二天半夜,沈小茶的姨妈驾到了,刮腹般的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摸摸头发,最近似乎掉得很厉害,回头一看,枕头上果真“落英缤纷”,她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穿越前,再穷再忙,她早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准备一盒纯牛奶一个鸡蛋,一般还会加一份杂粮饼。

平日里无论多日子多窘迫,她都谨记妈妈生前的习惯,隔三差五要喝一次肉汤,来到这里后,伙食看似越来越丰盛,但优质蛋白质摄入明显不足,

掐指一算,已快有一个月没有炖汤喝了吧,最近一次喝肉汤似乎是一个月之前的苦瓜黄豆棒骨汤?古代普通劳苦大众营养贫乏,且医疗条件不佳,平均寿命比现代人短许多,想到这里她决定以后在吃食上要“奢侈”一点。